陈婆子渐行渐远,待四周一片漆黑、连丝灯火也寻不见之时,方才缓了脚步,连人带车弃于不远处的乱葬岗之中。自己则脱下仆从衣裳,换了身寻常衣物,悄无声息的融入暗夜当中,别无他话。
而此间定国公府中,却是一派风平波静。
因着沈辛夷外出,邵长韫便歇在了外书房。且他素来不喜旁人伺候,便将一应小厮、仆从尽数打发了出去。
彼时,已值夜半时分,邵长韫正阖目睡于榻上,院里鸦默雀静,一丝声响不闻。
忽然,一声急促叩门之声自屋外响起。邵长韫猛然惊醒,披衣上前开了房门,便见张靖一脸急色的立于门外。
邵长韫侧身将张靖让了进来,执手点了案上蜡烛,才缓缓问道:“张叔这么晚来,可有什么事?”
“爷,人丢了。”张靖急言说道。
“什么?”张靖平白一嘴,邵长韫微微有些发愣。
“老奴按着爷给的路子,着重派人盯紧了那几个人。”张靖语气一顿,涩然道:“方才别院那边传了信来,其中一人失了踪迹。”
“怎么别院里还有生人?凡是有嫌疑的,不是皆扣在府中等你排查吗?”邵长韫不禁凝眉道。
“老奴也不知那人是何时混进车队的。”张靖面有愧色,又接言道:“不过老奴刚一察觉,便派了人过去,暗中监视于她。”
“无怪她失了踪迹。”邵长韫不禁长叹一声,扶额说道:“你此举当真是画蛇添足,目今这蛇未画好,倒是打草惊蛇了。”
“爷的意思是?”张靖不解道。
“此人隐于府中日久,我们却未曾察觉。这便说明,此人必定谨慎非常。你大刺刺地派人过去窥察,她怎会察觉不到。”
“老奴惶恐。”张靖面色涨红,惭愧说道。
“罢了。”邵长韫阖目掩下满脸倦色,追问道:“此人是什么身份?”
“是夫人院里专司扫地的婆子,院中诸人皆唤她作陈婆子。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并未有任何异常之处。”
邵长韫闻言,抬手轻叩案几,长叹道:“此线亦断了……”
“未必。”张靖眸间倏然一亮,窃喜道:“老奴还暗地里留了一手,准保她现在还困在别院之中。”
“且说来听听。”邵长韫道。
“云骞,如云高翔也。众所周知,这云骞别院背后靠山,两面环水。且因这山呈雄鹰翔空之状,才以‘云骞’二字命名,以取其意。”张靖面露得色,抚须说了一段陈年旧事。
邵长韫未曾搭话,挑眉示意张靖接着向下说去。
“因这云骞别院周遭的地理环境特殊,所以能进出这所别园的地方,只有正门这一处而已。”
“所以你便派人严加看管了此处。”邵长韫从容接言道。
“正是。”张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早便下了死令,许进不许出。除非有夫人亲批的牌子,否则一律不准出院。如有违背,严惩不贷。”
邵长韫缓缓摇首,叹道:“只怕此刻,这人早已远走高飞了。”
“爷何出此言?”张靖惊道。
欲知邵长韫从何处寻得蛛丝马迹,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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