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邵子牧自萧辕面前拜辞出了宫门,便见青云并一众小厮正立在宫墙根下闲话。一见自家主子渐次出来,方才各自散去。
青云见状,亦是忙不迭迎了上来,笑道:“哥儿可算出来了,那府里问信的都不知来了几拨了。”
“早时不是传信回去了吗?怎么还派人来?”
“嗐,哥儿都几个月未曾回去了,夫人想你不想得跟什么似得。这也就是在宫里不得便,若是在别的地界,夫人准保杀上门去。”青云打诨笑道。
“你这小子,外里瞧着知书知礼的,偏惯会满嘴里胡沁。”邵子牧笑骂了一嘴,笑道。“待秋玉那丫头进了门,看你还这般轻浮吗。”
“这不还指着哥儿调教嘛。”青云轻笑道。
邵子牧摇首失笑,嘱咐青云道:“你去告诉跟着老爷的人一声,老爷在里面叫事绊住脚了,过会便出来,叫他们安心等着便是。”
“哥儿不再等等?”
“不了,我先回去露个脸。免得外面耽搁久了,母亲她们也安不下心来。”
青云应了一声,便疾步过去与众小子们交代了一番。待诸事妥帖,两人方才翻身上马,直奔定国公府而去。
一时邵子牧打马归府,还不及进府,便有小厮飞身至内传信。沈辛夷从传话婆子那里得了消息,赶忙带着子姜、子期从里间迎了出来。
待邵子牧缓步行至沈辛夷院落,倒被院子里乌压压的一群人唬了一跳,失笑道:“娘亲今儿怎么这么大阵势。”
沈辛夷眸色润润,见邵子牧正欲行礼,忙上前一把揽住,哽咽道:“怎么才出去这几日,就瘦了这么多,人瞧着也黑了些。”
邵子牧拗不过沈辛夷,也只得顺势起身,轻扶沈辛夷道:“跟着圣上出游,天天都是些山珍海味,吃都吃腻了。又怎会瘦了呢,许是母亲瞧花了眼。”
“可不是,前儿我随爹爹出去玩了两日。一回来,娘亲就说瞧着瘦了,天天一盅山药鸡汤的补着,没得将我喂成了一头小猪。”邵子期笑眯眯地说道。
“若真成了小猪可倒好了,也省的整日猴精猴精的给我招事。”沈辛夷不由嗔怪道。
众人听两人说笑,上上下下皆是一通大笑,半晌方才止住。
邵子姜见众人皆立在风口说笑,柔淑笑道:“有什么话儿,大家坐下慢慢说便是,也不急在这一时。这乌压压的一大群人,都立在这门当中算怎么一回事呢。”
“你瞧,倒是糊涂了。”沈辛夷自嘲一声,扶了邵子牧当先进了里屋。
一时众人坐定,叙了些别后寒温的话,便听得邵子牧说起此次避暑途中的趣事。邵子期又少不得从中穿插些诙谐逗趣的话,可笑之至,令人绝倒。
不多时,便听得外间叠声问好的动静。自有小丫头挑了帘子,将邵长韫让了进来。
邵长韫见众人笑得不能自己,亦不禁笑道:“今日都是怎么了,倒像吃了痒痒果似的。有什么逗趣话,也说与我听听。”
一见是邵长韫进来,邵子牧、邵子姜、邵子期三人赶忙站起身来,躬身行了常礼。
沈辛夷笑岔了气,指着子期啐道:“哪里来的这么个猴,半刻都不得消停。人都说你们男子每逢酒宴,必有个帮闲凑趣的清客。这可倒好,咱们家里,生生出了个女清客。”
邵子姜亦抿嘴笑道:“可不是,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促狭话儿,三句里倒有两句招得人笑。”
邵子期眼珠子一滚,弓腰缩背的作出副可怜相,瑟缩道:“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若是小的讨得您老一声笑,还望您高松贵手、打赏个一二,小的感戴金恩不尽。”
其动作惟妙惟肖,直将那坊市间庶民小子们的可笑行径学了个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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