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没有。”邵长韫掩下眸中涩意,苦笑道:“王爷当真以为当年安国公程雍被削爵抄家,仅仅是因为军功独大、违制越权吗?”
“当年,父王的确是借了违制越权的名头,斩剪了程雍手中的军权。其因也是怕程雍拥兵自重,若是照你所言,这其中难不成还有别的缘由?”
邵长韫目光滞涩,回忆道:“崇德二年,程雍于府内夜宴,吃酒至酩酊大醉,于自家花园中吹嘘往年旧事。无意中提及宣文一十八年时,圣上虽于金阙城称帝,但未曾接袭齐王朝的传国玉玺一事。”
“因此父王便斩尽杀绝?”萧辕眉头深锁,沉吟道。“若你所言非虚,那当年之事,内里众多不通之处倒也能串联起来了。”
“是。”邵长韫颔首肯定萧辕此言,“圣上最重声名,当年为何不顾庶民口角,于立国不久便斩杀有功之臣,王爷此时想是已经明了了。”
萧辕思忖了片晌,见邵长韫神色如常,自觉自己失态,轻咳了两声掩下面上的惊骇之色。复又敛袖坐下,缓声说道:“这样一个惊天消息,长韫兄如此轻易地便告诉了本王,难道就不怕本王呈报父王吗?”
邵长韫察人于细微,早知萧辕会有此言。他定定的凝望着萧辕,面上神色似笑非笑。萧辕被邵长韫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邵长韫刺人的目光。
彼时,邵长韫方缓缓一笑,说道:“只要王爷对皇位还有兴趣,就必不会去告发在下,那在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萧辕被邵长韫猜透了心思,心下不免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他冷哼一声,沉声说道:“那传国玉玺是真是假,也是登临皇位之后的事情。本王现在若是去告发你,说不得父王还会夸赞与我。长韫兄,你又是哪里来得这般底气,笃定我必不会告发你呢。”
“用一句圣上的夸赞,来换取日后保底翻盘的机会?”邵长韫轻笑一声,“王爷是聪明人,怎会做赔本的买卖。”
“忠君爱国方是为臣之道,本王不知长韫兄此言何意!”萧辕不自觉地微微抬高了语调。
邵长韫不为所动,言语魅惑道:“只要王爷手里有了真正的传国玉玺,将来无论是哪位皇子即位。王爷大可持玺上金殿,告他个谋朝篡位。毕竟,满朝文武皆不知萧帝手中的玉玺是赝品。虽说登临皇位对王爷而言,犹如探囊取物。可有了这玉玺的支持,王爷日后也多一份的依仗。”
萧辕眉睫轻动,似被邵长韫说动,语气也不禁和软下来,问道:“现在也不过是长韫兄的片面之言,本王怎知真假。”
邵长韫用眼尾瞥了萧辕一眼,见他面上神色松动,知萧辕业已动心,遂安然说道:“是真是假,王爷自己心中想必已经有数了,又何必再问呢。”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长韫兄不是比本王更精通此道吗?”
“王爷欲燃火取暖,却又恐火伤其身,未免太过贪心了。”邵长韫唇角轻笑,执起案边银剪,动作迅捷地剪去烛上灯芯,语调平稳似枯井无波道。
“此事牵连甚广,本王不得不谨慎行事。”
“那王爷想问什么直说就是,在下必不藏私。”
萧辕见邵长韫如此上道,便不再藏掖心中所想,直言问道:“本王只想知道这传国玉玺,长韫兄究竟从何而来。”
萧辕将自己心中所忧之事坦诚示之,欲知邵长韫又做何言,且听下回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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