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展眼已是次日清晨。
邵子牧并子期两姊妹请过早安,方才坐定,便见秋玉打帘进来。上穿了件新制的石榴红绫袄,下配着条半旧的百褶红裙。
那秋玉甚少穿的这般艳丽,今日一改往日素净装扮,倒是越发显得俏丽别致起来。
邵子期呵呵一笑,打趣道:“我说今儿早上起来,那枝上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原来是应在秋玉姐姐的这身打扮上了。都是一样的红裙儿,那喜鹊莫不是花了眼。”
“二姑娘惯会取笑人。”秋玉嗔怪了一声,蹲身给各位主子行了见礼。
“若不是为了这个,那别是……”邵子期眼珠子滴溜溜的一滚,笑道,“那书里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再没有比这恰当的了。”
秋玉一听此言,也顾不得回话,一张面皮顿时涨得通红,紧拽衣袂羞见人。
沈辛夷轻咳一声,啐道:“这也是你个小孩子能混说的,好好的《列女传》、《女孝经》不读,怪爱瞧那些旁门左道的书。”
此番言论,邵子期并不认同,她眸中波光流转,神色飞扬,语调亦越发清朗起来。
“娘亲说的这话可不对,人有善恶,书无好坏,关键在于读书之人能否分辨当中的是非曲直。娘亲只见孩儿瞧那些杂书,却不知孩儿从中大有收益。”
沈辛夷见子期一板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道:“你们瞧瞧,我这平白一嘴,倒引出她这么多话来堵我。得得得,这里谁不知你的性子,少做这个端庄正派的样子来唬我们。”
邵子期暗做了个鬼脸,也不搭话。
秋玉见众人止了话头,才趋前一步,回说:“夫人,外间的几个管事妈妈正等着回话呢,现在可是要带进来?”
沈辛夷搭眼瞧了眼众人,见子牧、子期两人正相谈甚欢。一时因着是内宅琐事也不好叫子牧旁听,略一沉吟,便嘱咐道:“先将人都带到东厢里候着,今儿去那里回事,就不必叫她们来正厅了。”
“是。”秋玉柔声应下,先行出去传话。
邵子姜因着出嫁在即,近日间一直随沈辛夷听各处管事回话,借以学习打理内宅诸事。现下见沈辛夷起身,忙近前相扶,意欲同往。
沈辛夷缓缓摇首,笑说,“子牧才刚回来,今儿便容你歇息一日。趁着大家伙儿都有工夫,兄弟姊妹也一处说笑说笑。”
“可是,您那……”邵子姜自认于掌管内宅之事上仍有不足,她抿紧双唇,不想放弃。
沈辛夷见子姜面色惶惶,又知她一向要强,柔声道:“琴弦绷得太紧,未必能奏得好曲子。你将自己逼得太紧,亦未必是好事,今日且歇歇吧。”
邵子期眉睫一动,拍掌赞道:“可不是,镇日里光看那些老妈妈们的木头脸,不是要闷死了,姐姐今日便陪我们一日吧。”
邵子姜素来拗子期不过,也只得应下。
一时沈辛夷离去,便有小丫头捧上新的茶果点心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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