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上天入地求无门,峰回路转一线间。如今接续上文,接着分说。
且说子期满面皆是滔天怒,眸燃烈火恨如刃。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当头狱卒,恨不能将此人的音容相貌印入骨髓、永世不忘。
那当头狱卒浸染此行数载,早便见惯了这世间的生离死别,也不欲与子期分争。他抬手提了那长柄烙铁,冷冷地盯着子期道:“若有恨,且找对主子再报。我生来便是个腌臜命,可受不住姑娘惦念。”
“皆是蛇鼠一窝罢了,你又能比他们好个几分。”子期冷哼一声,面露讥刺的瞪了那当头狱卒一眼。她深知今日身上烙上的官奴印记,自此之后便成了自己永生永世难以磨灭的耻辱。虽说子期心底仍有几分惧怕,却不欲在这些狱卒面前落了下乘,索性阖目敛神,掩下自己心间的万般不甘。
“倒有两分烈性,只可惜借了个女儿胎。”
子期听那当头狱卒一言,眉间轻动了两下,缄默不语。她甚至能感受到旁侧烙铁带起的灼灼热浪几要将她吞没,而另一侧她紧紧贴于石台的身子却是阴冷无比。子期心底不禁冷嘲一声,叹道:凤凰浴火自重生,半边炽狱、半边寒牢也不过如此罢了。
可事已至此,业已是覆水难收、木已成舟,眼见那烙铁带着如雷之势便要落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有一声自外猛然传入,将那当头狱卒的动作定在了当地。
只听一男子远远地便在高声叫道:“这处地界是谁当头的!咱们爷儿大驾至此,也不知出来迎着。若是腔子上的猴头松了,自有人替你摘了去。”
那当头狱卒见有人在他的地界上大放厥词,自觉落了面子。一时间也顾不上子期,随手将那长柄烙铁一扔,大声喝道:“哪个王八羔子,敢在老子的地界上闹事,且出去瞧瞧,看看到底是谁摘了谁的猴头!”
子期见那当头狱卒住了动作,心底忍不得长舒了一口浊气,眸露担忧的瞧向瘫软在地的沈辛夷。怎奈这般声响之下,沈辛夷仍未有半分转醒之意,倒落了个生死不明之态。
这边狱卒怒气冲冲,那边来者却是意态自得。未等那当头狱卒带着手下的兵子行至门口,便被方才出言之人堵在了此处牢房门前。
两方人马觌面相逢大狱间,言未出口势先弱。那当头狱卒一见来者虽着便衣,但端的是仪态非凡。不说这面上瞧着眼生,可到底是难知底细。再者,都道这圣京城下皆黄衣,三个王爷七个官。那当头狱卒能爬到如今位置,也算是有几分眼力。遂未等来人开口,自己方才的势头却陡然落了三分。
来者三人一见那狱卒,便有一衣着鲜亮的男子上前,上下打量了那当头狱卒一眼,哼道:“你便是这处管事的?”
那当头狱卒不知三人来此何意,也不敢轻易得罪,压低声音道:“正是小的,不知尊驾是什么路子?”
方才说话那人昂首冷哼一声,语调讥讽道:“廉王爷的驾,你小子还不紧赶着接着,倒累得我家王爷过来瞧你。”
那当头狱卒一听是廉王爷大驾,心底却是一凛。他慌忙跪倒在地,小意赔笑道:“奴才请廉王爷金安,方才是奴才有眼无珠,不知是王爷尊驾来此,倒是失了礼数。”
“免了。”廉王轻抬折扇免了那狱卒的礼,面上挂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道。
那当头狱卒见廉王面色平平,一时也摸不准廉王来此究竟有何用意,遂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牢中难免腌臜,王爷若是有事嘱咐奴才,还是移步外间说话的好,免得污了王爷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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