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穿过热闹的街市,于众人耳边乍起一声接连一声的热闹喧闹。
不知为何,剪昔忽然忆起她与穆鸿那份浅短的缘分,似露水一般澄澈无瑕,却又在金乌翔天之时转瞬即逝,不留一丝痕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唇角总是勾着一抹灿然的笑意,似春光般明媚,似清风般舒朗,恍若这世间的一切的腌臜,都闯不进他辽阔似草原一般的胸怀。他是天生的雄鹰,此生注定要翱翔于九天。而她,不过是尘世间一朵轻渺的海棠,纵然一朝妖娆连枝俏,可终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一天。
就这般断了罢,在彼此未曾成为彼此的孽障之前断了罢……
剪昔心底顿起一片涩然,也许像自己这般注定要跌落尘土的孩子,再也不敢奢求这世间的一道阳光,一道温暖。也许,他寻到了素未谋面的姐姐。也许,他放马草原、与鹰高歌。也许,他的马背上多了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也许……也许……可这一切,今后都与自己无关了。自己已累了他三载的光阴,愿今后的日子里,他能过活得同往日那般潇洒快活。
再见了,穆哥哥。
剪昔放缓了自己僵直的身子,只觉一丝水意自眸间晕起,她阖目靠于了车壁,默然听着马车外小贩与行人间的喧嚣,只觉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这般鲜活。而她,却失了自己自小所向往的自由。竭力求而求不得,这便是自己此生的业障。
汤圆见剪昔许久不语,忍不得轻手推了剪昔一把,轻声问道:“剪昔姐姐怎么了?”
剪昔回过神来,勾唇轻笑,似是反问似是喃喃自语道:“我在想那国公府里是什么样子,怎么人人都赶着向里去。”
汤圆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见剪昔在问,眸中溢出一抹憧憬之色道:“也许就跟那戏文里讲的一样罢。处处都是亭台楼阁、绿树红花,人人都打扮的像那神仙妃子似得。未到跟前,远远地便能瞧见一股子仙气。”
招弟闻言却是掩唇轻笑,连声啐道:“若真是像你说的一般,感情那国公府里的贵人都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汤圆却是将嘴一噘,强词夺理道:“是不是神仙,我可不知道。只不过那周如意,整日将那谢四爷夸得像那玉皇大帝一般,说不得旁人也跟那谢四爷是一路的呢!真不知道那谢四爷有哪般好,叫她片刻都离不了嘴去,恨不得日日抱着才好呢!”
招弟见汤圆又在胡说,忙不得上前掩了她的嘴,轻声喝道:“还在浑说,可是忘了方才汪妈妈是如何嘱咐的了。我瞧你这蹄子可是皮痒了!”
汤圆嘿嘿一笑,声音模糊的说道:“我不是怕大家伙儿无聊,这才在旁里凑趣嘛。”
“祸从口出,你且管好自己的这张嘴罢。”招弟颇为无奈道。
众人就这般一路笑语直奔襄国公府而去,欲知此后有何故事,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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