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剪昔忽然听见旁里有人说话,心下陡然一凛,顺势便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了今儿下午藏身的绿竹丛中。剪昔才将藏好,心底却不由暗骂自己一声,自己本就是光明正大的路过罢了。如此一来,反倒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了。
可剪昔既已藏好,一时倒也动身不得。这深宅之中本就腌臜事多,若是这两人正说着些隐秘之事,自己这般大刺刺地闯出去,却最易被去命灭口的。
剪昔不由暗叹两声,这一桩接一桩的事儿下来,倒叫自己有些过于紧张。有时不过就是一点子小事,自己却要翻来覆去的想上三遭方才作罢。今儿下意识的藏身之举,倒像是自己在不经意间的养成的戒备之举。如今既是进退不得,剪昔也只得暗自息了声响,小意听着两人的动静,预备寻个合适的时机抽身离开。
这两人许是对自己选的地方很是放心,言语间也没有什么顾忌。剪昔虽说距离两人有些距离,可也将两人的话语听了个囫囵。
说话之人是一男一女,那男子声音低沉徐缓,剪昔听着耳生,倒也对不上号来。可这女子的声音方一入耳,剪昔却觉得万般熟识,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怎奈一时迷怔,倒是死活想不出个出处来。
只听那男子说道:“还有几日,便要到老四那里去了,我交代你的事可别忘了。”
那女子轻柔一笑,言语间虽说恭敬非常,却仍旧夹杂着一丝清浅的委屈道:“爷就这般着急,上赶着将奴婢向四爷身上推。此次入府的丫鬟中,佼佼者众多。奴婢又无甚出彩之处,爷怎么就这般肯定四爷能瞧得上奴婢呢。”
剪昔一听那女子口中之言,心下便是咯噔一声,对这女子的身份也有了一丝头绪。怨不得剪昔方才听这女子的声音耳熟,原是这几月间一通吃住之人。可此人到底是谁?汤圆性子大条,不像是潜藏极深之人。宝银虽说背后有主,可她今儿原说是要回家的,难不成这只是她脱身的借口,如今又回转过来了?除此之外,还有石榴与昭儿两人,也有些许嫌疑在案。至于周如意那厮,剪昔却是想都未曾想,她周如意早便将那谢庭嵘勾搭到手了,又怎会以这般语气说话。
剪昔一时入了迷怔,越觉自己身侧危机潜伏。只可惜那女子说话的声音极低,剪昔听的也不是相当清楚,少不得耐下性子,竖着耳朵细听。
那男子冷声一哼,语调颇有些嘲讽的意味道:“老四,呵……他最是喜欢听话的女人。你这般知事,但凡使些小手段出来,由不得她不上钩。”
“可……”那女子声音一顿,担忧道:“不是奴婢忧心过重,实是四爷身侧眼睛不少,只怕奴婢还未曾近身,便被旁人打杀个干净了。且不说周如意如今正得四爷的意,日日腻在一处。就是四爷身边的那个青鸾也不是个善茬,整日里将四爷盯得牢牢的。奴婢冷眼瞧了些日子,但凡有些姿色的丫头,青鸾皆是暗自拦了下来,不叫她们近四爷的身。奴婢一个才刚入府的丫头,若是表现太过,只怕青鸾那边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那男子沉吟一声,颇为不屑道:“那个周如意不过是个青头,凡事皆是上赶着争先。秋后的蚂蚱罢了,想是蹦跶不了几天。你也不用管她,自有人替你收拾她。”
“那青鸾呢?”那女子的不放心的问道。“青鸾在四爷身边呆了不少时日,根子早便扎的死死的。若是只凭奴婢一人之力,完成爷交代的差事,实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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