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剪昔一见周如意出头,便知今日所谋必要打了水漂。也不是剪昔怕了周如意,实是张嬷嬷那个踩高就低之心,不是人为所能扭转过来的。
果不其然,只见周如意大刺刺地插在众人之间,矫揉造作的说道:“且请妈妈与诸位姐妹赎罪。不是我不知事,紧赶着过来给诸位拆台。实是这府里规矩的头一条,便是不许拉帮结派。你们这这般明火执仗地认干亲,咱们自家人瞧见了也便罢了。要是落在主子眼里,又是个什么说道?”
登时,张嬷嬷心下便是“咯噔”一声,暗道剪昔与宝银这两个丫头当真一张好嘴儿,自己竟险些被两人忽悠过去。这认干亲一事皆是私底下的行径,主子们不知道也便罢了。若是耳中听闻了什么风声,少不得要扯了一两个出来杀鸡儆猴。而今儿这般大刺刺的行径,若是被人传扬出去,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嬷嬷越想越觉心寒,面色陡然一变,干笑道:“哎呀呀,倒是婆子我混忘了。我孙女同汤圆皆是一般大小,这里又认的哪门子干亲。若是真个成了,这辈分却是要怎么算的。”
剪昔与宝银见张嬷嬷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自知不好再言其它,皆是笑转了旁的话头。
经此一事,张嬷嬷也失了兴致,只随意说了些闲话,便吆喝着大家散去。终了,方才嘱咐大家明儿一早集合,同往谢庭嵘处点卯。
汤圆仍旧是一副迷迷糊糊地模样,尚未搞清是何景况,便被周如意给堵了回来。
宝银见汤圆犹自迷怔的模样,伸手直戳汤圆的脑门道:“你呀你呀,可要走些心哟。这番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前世里造了什么孽,今生偏要落在这泥沼中!”
汤圆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的问道:“泥沼?这好好的地界,哪里来的泥巴?”
剪昔也是连连摇头,颇为无奈的对宝银说道:“就这般,何止是没心没肺。我瞧着连那肝儿,也是没有的。”
这些个好话歹话,汤圆还是听得出的,只撅着小嘴,连声抱屈。
剪昔瞧着汤圆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忍不得打趣道:“若你能将自己放在吃食上的心思移些出来,准保比旁人都聪明。”
汤圆皱着鼻头,自觉颇有几分道理的说道:“都道民以食为天,这天若是垮了,可又叫人怎么活。我这可是拯救天下于无形,却是大大的善举呢。”
宝银被汤圆这番歪理堵得哑口无言。明明就是强词夺理的话,可偏生又叫人拣不出错来。宝银吹胡子瞪眼地瞧了汤圆一眼,也只得败下阵来。
剪昔被两人逗得直笑,正乐得在旁里瞧戏。宝银才吃了一个闷亏,自是不服气。叫嚷着上前挠剪昔的咯吱窝,三人笑闹了片刻,汤圆记挂着厨下才出的鱼糕,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宝银望着汤圆渐次走远的身影,忽然扭头说道:“你瞧着张嬷嬷今儿提起小喜那丫头,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剪昔不曾想宝银会这般大刺刺地问出来,面上一愣,接言道:“许是随口提起的罢。”
宝银轻笑一声,语调中似有嘲讽之意道:“剪昔也是聪明人,又何须同我打马虎眼。如今,咱们虽算不得一条船上的人,可好歹也连着根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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