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张嬷嬷怀中抱着的,正是李淑婉拼死生下来的孩子。
并没有按着李淑婉身前所言,将孩子送人,却是墨楚卿亲自安排了炎京远郊一处院落,由张嬷嬷和雨荷看顾抚养着。
至于那年轻妇人,却是特意找来给孩子的奶娘。
“婶子,到底出啥事了,你别光顾着哭,先说说看啊。”年轻妇人夫家姓许,此刻见张嬷嬷泣不成声,担忧的问着。
张嬷嬷却不言语,只是更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不停的哭着。
许家妇人见此,瞅的皱起了眉头,略思量了下,转身出了院门,朝着左右眺望的看了又看,眼见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回身进来,将院门关上,不过心里却对雨荷有了微词。
一个女儿家,怎么能一出门就是两日,放着老母和侄儿一老一小在家,简直……
“婶子,实在想哭那您就哭,可是太阳大,这么站院子里怕是会把孩子晒着了,我扶您进屋吧,啊!”
说着话,许家妇人伸手扶住张嬷嬷,略微用力的带着她往屋里走去。
许是妇人那句“怕是会把孩子晒着”的话起了作用,张嬷嬷顺着许家妇人的力道,抱着孩子,朝屋内走了进去。
而这一哭,就是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期间,孩子哭了好几回,张嬷嬷将孩子递给许家妇人照看,自己在房中哭的双目红肿。
哭李淑婉,哭顾博中,哭顾清,更哭才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是了,顾博中被救出大牢后,直到现在还在逍遥王府暗道中由暗三救治身体。
另外,因为顾博中所谓的罪行,在栽赃的第一时间,便被太后有意宣扬了出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墨楚卿并没有将顾博中被救的消息告知雨荷和张嬷嬷知晓。
只想着,待顾博中伤势养好后,寻机将他与张嬷嬷和孩子送离炎京,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不会再有危险。
可是,出乎了墨楚卿预料的是,太后竟然会放弃前朝宝藏,放弃了用顾博中要挟顾清而下了腰斩顾博中的命令
这是真的出乎墨楚卿的预料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那么在意长公主的陵墓。
很快,一天过去。
许家妇人还是没能问出张嬷嬷痛哭的原因,而让许家妇人暗暗看不惯的雨荷,却还是没有回来。
翌日,张嬷嬷起了个大早。
起身后,先去唤了许家妇人给孩子喂饱了奶,而后小心翼翼的给孩子擦洗干净,换上李淑婉身前缝制好的小衣服。
接着,她将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寻了身比昨日的衣服更普通几分的衣衫,又用东西遮掩了容貌,这才将孩子小心的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间。
“婶子,你这是?”
院子里,许家妇人正在洗衣服,看到张嬷嬷那身打扮,疑惑的开了口。
“雨荷那丫头几天没回了,也不知绣品卖出去了没有,我担心的紧,抱孩子去村口瞅瞅。”
没有抬头,张嬷嬷匆匆回了一句,抱着孩子就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角度的关系,许家妇人并没有看到张嬷嬷遮掩过的脸,之看见了她那一身比往日寒酸不少的衣服。
此刻,听闻张嬷嬷哑着嗓子说的话,许家妇人眨了眨眼,而后撇嘴了然。
啧啧,就说昨天怎么好端端的就哭成那样,原来是因为雨荷那丫头啊。
确实,要是她闺女人家都没许配,还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她可不是也得哭上一哭么。
这么想着,眼见张嬷嬷抱着孩子已经出了院子,许家妇人摇了摇头,继续洗没洗完的衣服。
却说另一边,一早便有人去牢中提了顾博中出来。
头发散乱如同枯草,身上的衣服早已已经酷刑被血染成的一块黑一块红。
手脚上的锁链,因为迈步的动作,发出金属膨胀的清脆声,不停敲打在听到声音的人心头。
死刑多了去了,别人如何暂且不说,可这守劳的狱卒,却是见的太多。
然,死刑虽多,被下令腰斩而死的顾博中却是第一个。
是以,前来提顾博中的一行人,少有的没有因为他步伐缓慢和呵斥,即便不耐烦的看了他好几眼,却还是没有催促一句。
毕竟,那可是北炎建国以来的第一个被行腰斩酷刑的人。
炎京城内,早早听了消息的人,但凡有时间,全都朝着将要行刑的菜市口拥去。
待接近午时时分,菜市口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而就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中,站着一个年老,头发花白,衣衫洗的颜色发白,补丁落着补丁,却怀抱着一个婴孩的老妇人。
随着午时时分越近,涌来菜市口的人比之方才更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