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一声哽咽的,饱含着思念和愧疚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墨楚卿原本到了嘴边的“顾清”两个字,立时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遮掩的情景下,若是换了另外的什么人事,自然不可能将墨楚卿的注意从怀中已经没了声息的女子身上转移。
然,世事就是这么巧合,或天意或人为。
那本该只会在遥远的梦境中出现的声音,带给墨楚卿的震撼力,丝毫不比怀中的顾清来的弱。
是以,他抬头了,移开了定在顾清身上的视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其实,整个房间中,除了乌鸦和不省人事的顾枫晟之外,全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明媚的阳光中,碧蓝的天空在高高的远方。
天气好的出奇,和满地的血腥讽刺的对峙着。
而,就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中,一个约莫三十多四十岁,面容依旧让人惊艳的妇人,站在其中。
她一声绛紫罗裙,梳的一丝不乱的头发挽成云髻,只用简单的发簪固定着。
明明很低调普通的装束,但在在那张绝色容颜和通身的气质映衬下,愣是让暗三都一时间愣在了原处。
“卿儿!”妇人又唤了一声,脸上机快到布满了泪水。
她两手伸出,颤抖着朝向墨楚卿的方向,但好像是怕自己吓到墨楚卿一般,只略略挪了两下步子,却并不敢靠近过来。
“轰”一声,在暗三的脑海中炸响。
他猛的瞪圆了通红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卿儿”这样的称呼,若是记得不错,自从他跟在主子身边起,便只听过装腔作势的太后和永明帝这样唤过墨楚卿。
除此之外,这偌大的北炎,也没有人再有这样的身份来称呼。
那么,面前这个妇人,这个看上去便知年轻时定然倾国的妇人,是谁,又究竟怎么敢这般唤主子?
心底隐隐冒出一个猜测,一个即便是心性如暗三,依旧惊的大张了嘴。
这份震惊,简直和昨夜顾清前去找她,言说主子的蛊毒已解,主子已经彻底忘了她,而她自己就要死了时一般。
不提暗三这个旁观者到底有多惊骇,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墨楚卿,只觉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熟悉的模样,即便比之记忆里苍老了些许,但是那困扰自己的梦境中的女人,却仍旧只要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曾雅茹,他的母亲。
那个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死了的人,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眼前。
所以,这么多年,他的仇恨算什么?
他被她的死刺激了心神,让师父担忧,甚至因他而死,又都算什么?
原来,一切都是笑话,一个可笑的,讽刺的笑话。
更讽刺的是,就在不久前,他还收到了她特意留给他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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