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卧在床上的许碧萱回想自己失言的根源,眼前竟又出现那抹白衣!呵!是呵!除了切齿的痛恨,她还有此生的遗憾!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冷傲天!
“碧萱!”外门阵急促的脚步声,悉悉索索,想来应该是冯嬷嬷他们!,果然,随着声音的临近,冯嬷嬷与小安子抬着仍在昏迷的冬儿小跑着进来!
“冬儿!张……”
“你放心!”张岂仁神色凝重,疾步走到小安子面前,将冬儿接了过来,小心扶到坐椅上!
“你看这孩子……”冯嬷嬷的眼中涌出一丝氤氲,到教奴房的时候,已经有些宫女暗自流泪,冬儿高烧不退,樱唇已经裂开多条缝隙,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只有那一波一波的颈脉,证明她还活着!
看着冬儿奄奄一息的神情和冯嬷嬷暗自啜泣的凄悯,许碧萱心似刀割一般,如此胆小的冬儿,在自己被小桃红践踏的时候,还恳求着为自己上药!这么单纯的关心却换来狠毒的巴掌,许碧萱止住了所有的悲伤和即将流出的泪水,眸中顺间染上决绝的光芒!这后宫从来就不相信眼泪,哭,只是向命运妥协,她许碧萱发誓!至此开始,她不再流一滴眼泪!
“张御医,冬儿她……”张岂仁的面色越发的凝重,眼中的忧虑一览无遗,许碧萱提着心轻声寻问,冯嬷嬷与小安子的眼光都停留在张岂仁的身上,似在等待判决一样!
“唉…………”张岂仁将冬儿的轻轻靠好,转身,看向许碧萱,还有冯嬷嬷,欲言又止,眸子渐渐沉了下去,不知如何开口!
“是不是……”许碧萱的喉咙猛的噎住,胸口闷的喘不过一丝气来,原本拄着床踏的手有些无力的颓了下来,整个身子贴在床上,虽触动到了伤口,又岂能和心里的痛楚相提并论!空气中,那抹肃杀之气,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或深或浅的哀默。
“你们……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岂仁抬眸间,见三人的脸上的沉痛,忙开口解释。
“冬儿的生命无忧,只是腿…恢复起来会有些问题!”闻言,冯嬷嬷的本就氤氲的眸子一下子崩溃,哭出声来!似比之前还要伤心一般!小安子则破泣为笑,抹去那抹伤心之泪。
看着冯嬷嬷的反应,或许只有许碧萱能理解,那不是伤心,是劫后余生的惊喜!在冯嬷嬷的心里,能活下来,对冬儿来说就是幸运的,有句话叫喜极而泣!同样是眼泪,可味道应该不同吧!
“岂仁,冬儿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可她昏迷了一夜了!”许碧萱不是不相信张岂仁的医术,作为御医院的总管事,他的医术自不用说,只是她对冬儿的关心太深,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不关事实,只论心情!
张岂仁明白许碧萱的顾虑,淡然开口
“我不会骗你!事实上,她的脚…也不是不能恢复,但要看她个人的造化!不过…她的腿不能再受一丁点儿的伤害了,否则就难说了!”看着床上的许碧萱还有椅子上的冬儿,张岂仁真的很难想象她们是怎么熬过来了!这后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就算是天牢之内,伤的最重的囚犯也不过如此!可天牢内,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而她们呢!
“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却她半分!除非我死!”许碧萱强支起自己的身体,虚弱的身体却发出如此铿锵的声音,一字一句敲打在屋内每个人的心底,唤起了他们对生命的认知!
御雄殿
正如李公公所料,这一夜,不只有倚羽阁无人入眠。
华丽的龙榻上,那抹孤独的身影散发出一丝落寞,冷傲天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回想七年前,揭开许碧萱凤冠上的红帕之时,自己有多嚣张,将那江南所贡的上好丝帕无情的践踏在脚底,此刻回想,他践踏的又岂止红帕,那是许碧萱的尊严,而那双柔眸,平静似水,就跟昨夜如出一辙,他猜不透那眸光深处是怎样的愤恨!七年的时间,他从不曾忽略这个女人,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无情的嘲讽和谩骂,换来的或是恭敬的顺从或无声的抗拒,但却没有一次提到恨!恨或是不恨,在冷傲天的脑子里彷徨一夜!要怎样待她?怎样对她!
爱?他们之间已经有一道永远也抹不平的沟壑。不爱?心底铺天盖地的痛让他不能再想!
宫门外,李公公的声音乍响,惊到了蹙眉深思的冷傲天,晃眼抬眸,原来天都已经亮了!
“进来!”低沉的声音越发的疲惫,冷傲天的薄唇轻颤,心底划过一阵惊慌,黝黑的瞳仁闪出一丝微光,直盯着漆红的宫门,报喜亦或是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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