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使之前有所动摇的人心知自己有把柄在曹操之手,生怕惹来灭门之祸,不敢再有异志,只能死心塌地为其效命
;三是写信人数众多,如果曹操把背叛信件拆开看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追究、彻查,接下来就是人心慌慌不可终日、君臣互相猜疑,最终就是内哄、内斗、内乱,最后大家一起灰飞烟灭,曹操正是明白这些道理,因此将这些通敌之信一一焚烧。”在路上,房玄藻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主张。
“先生让朕效仿曹操,当众把这份名单烧毁?”李密眉头紧锁。
“不!”房玄藻摇了摇头,语气凌厉的说道:“臣的意思是把这些士族全灭了。”
房玄藻杀机腾腾的口吻,哪怕是李密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声问道:“为何不效仿曹操呢?”
房玄藻说道:“写信给袁绍的人,更多是一种谋求退路的手段,并非真的背叛曹操,而且曹操事先并不知道通敌书信,当他缴获之时,已经打败了袁绍,成为冉冉上升的天下第一诸侯,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人已经没反曹的必要了,再追究下去,只会导致新生的政权大乱,得不偿失。”
“先生的意思是说,如果曹操事先知道,就不会有焚烧下属通敌书信之事了?”
“极有可能。”房玄藻苦笑道:“从人心上说,没有人敢在处境不妙之时,还把自己的背后交给敌人,如果真有人这么干了,这就不是宽宏大量,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参与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朕狠下毒手,会不会造成江南大动荡?”
“动荡肯定有,但影响不会太多,只因圣上杀的是背主之臣,从律法和道义上说,圣上都没错。从实力上说,江南士族以诗文传家,没几人精通兵法,虽然有一定的家奴,但这些兵和乌合之众没什么区别,哪是久经战阵的朝廷雄师的对手?只要及时士族家奴安置稳妥,均分田地,这动荡很快就会平息,大后方安全无忧。”
“一旦将江南士族歼灭,我军急需的钱粮财物唾手可得,没了士族掣肘,圣上征兵就容易多了。另外,圣上为了安抚江南士族,赐予高官重爵,对我军将士却要求严苛,凡是夺了百姓一饭一水的兵卒,都要受到重惩,这让全军上下怨言极多,觉得圣上不要他们了,若是这口恶气不前提泄掉,臣担心隋军来犯之时,我军将士消极懈怠,如果圣上以谋反为由歼灭了令将士们痛恨的江南士族,并拿一部分财物奖励将士们,我军必感圣上之恩,如此上下一心,定能将来犯之敌抵御在国门之外,同时均分田地,又可获得江南百姓之心,诚可谓是一举多得。故而,微臣以为,这份效忠信,乃是天赐良机。”
李密听得怦然心动,急问道:“先生之策,朕也认同。可是朕担心治下大动荡,最后只会便宜杨侗。”
听了李密的话,房玄藻再次说道:“眼下圣上无法决断的,乃是借机拔除后患,还是徐徐图之。微臣以为,这江南弊政好比身上的疾病。现在连根拔起乃是一剂猛药,这一副猛药下去,便可起到药到病除的效果,但‘是药三分毒’,猛药虽可药到病除,但却有一段很长时间的衰弱期,一旦渡过这个衰弱期,这个病人就会重新焕发活力,并且潜力无限。而徐徐图之、缓刑驰禁,则是一味平和的药方,它会一点一点的祛除疾病,但见效慢、时间长,而且以后还有复发的可能。”
“先生选择的自然是猛药了?”李密问道。
“正是!”房玄藻拱手回答道:“猛药一下,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钱粮、内忧、土地、重赏将士获军心、均分田地得民心,便是眼前之利好,方才臣已提到;除此以外,现在下猛药,还有两大可行之处!徐徐图之则有三大弊端!”
“这第一点乃是外部,杨侗既然出现在南阳,那么隋军的主攻方向应该是李渊,即便是同时攻击唐魏,但攻打的重点依然是在李唐,隋军的偏师,我们应该应付得了。而李渊那边,不处是荆襄还是巴蜀,都是易守难攻之地,杨侗需要时间来攻打和稳定这些地方,一旦杨侗主攻李渊,短时间内不会大举来犯。即便徐将军和王将军守不住淮北,他们也能把军队带到淮南,建立一道防线抵御隋军的偏师,因此圣上现在下猛药,整顿内部,不会受到太多的外敌干扰!”
李密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那另外一点利好呢?”
“另外就是我们自己的内部问题,如今圣上治军从严,军队对地方秋毫无犯,已经获得地方百姓的好感;圣上这么久也没有动贪官污吏、江南士族、地方豪强的利益,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圣上忽然发难,也不会对他们大动干戈。因此他们大多不会收敛,继续为非作歹,作恶证据都来不及隐藏。江南士族集中在江都,只要圣上以隋军来袭为由,封闭城门,那么江都城发生何事,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与此同时,再派亲信之士下到各郡县,以雷霆之势罢黜恶吏,歼灭江南士族枝叶,由地方百姓推荐任能为县官,如此便能在很短时间内,使江南吏政变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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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圣上徐徐图之,一个个去对付,那些贪官污吏、地方豪强就会早有准备,将罪证隐藏起来,不会给朝廷对付他们的借口,他们对于律法条令会继续阳奉阴违,甚至隋军来犯之际,有些人依旧图谋不轨。而寒门贤才,见圣上执掌江南这么久,却依然任用贪官污吏,没有展现明主魄力,他们便会彻底失望;圣上入主江南这么久,如果迟迟不能让百姓生活得到改善,圣上会失去慢慢接受我军的百姓拥戴。”
“到时若是爆发战事,我大魏王朝内外交困,情况对我朝更加不利。这即是徐徐图之的三大弊端。”
“杨侗在这衰弱之期来攻,我们该如何是好?只怕到时候依然是内外交困的局面啊。”李密忧心忡忡的说道。
房玄藻淡淡一笑:“杨侗抓紧时间南征,我们也在忙于整治后方。现在这种局面,就是两朝上下在比拼,我朝如果能够先稳定,丢失的顶多是北方七郡,而这七郡,本来就在圣上放弃的计划当中,丢失了也不可惜,但得到的却是一个上下同心的铁打王朝;如果隋朝先行一步,那我朝只会沦为历史尘埃,其二、现在的大魏不也是内外交困吗?要是我们整顿内部成功,还有划江而治的机会,如果明知有疾而不治,我们真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先生所言极是!”说到这里,李密已经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了,他将这份宣誓名单交给了房玄藻,恶狠狠的说道:“朕专注兵事、急于训练强兵,根本没有精力管理内政。先生深知朕意,这些人、这些事情就拜托先生了。”
事已至此,此信到底从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朕的令牌,需要调动军队的时候,先生大可放心调动。朕只要一个干净的江南即可。”李密拿出一面金令,上刻‘如朕亲临’四个大字,郑重的交给了房玄藻。
“微臣遵命。”房玄藻恭恭敬敬的接下了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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