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月明星稀,波光鳞鳞,一阵阵凉爽的夜风轻拂,让人心旷神怡,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马啸声,整片天地透出一股淡淡的萧瑟杀气。一队队精悍士兵在各处巡逻,一双双犀利的目光扫过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中军大帐内,杨侗召集随行的裴行俨、牛进达、魏征、凌敬、杜如晦议事。此外,在玄甲军中担任文职的刘仁轨也已被杨侗提升了参军录事,也被叫了进来,参与大事的商议。这样一个出将入相大才,杨侗当然不想让他闭门造车,现在哪怕是旁听,也是一种难得的成长机会。
“隋唐两朝起家的方式类似,都是以关陇贵族为基,文帝推行的三省多部制,是集前朝之大成,而伪唐则是照搬了大隋的制度,即使有所改良,但也相差不远,眼下来说,李渊正向朝廷的施政纲领步步靠近。伪唐如今垂死挣扎、离死不远,关中之地早已落入朕手,但是朝廷掌控力度似乎不强。这便有了此次西巡,目的是安抚关中百姓、安抚凉州百姓。”杨侗注视着眼前的灯光,淡淡的说道:“自古以来,打天下易,守江山难。朕不怕打仗,但是对治理天下,心中有些没底气,也不知道朕所施行的政策能不能令这天下安定下来。”
杨侗的做法触及到的不仅是大世家利益,还因为田地一律重新分配,中小世家的利益也受到冲击。但不打破这个篱笆,这种集中、分配的历史怪现象还会上演。只是那些过惯了富贵的生活的人,突然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谁愿意?
而众人听了杨侗这话,差点没口水给呛死,自古以来的改朝换代,都是依托世家大族起来的,说白了,都不过是换了一张皮子而已,并没有哪个朝代真的进行过彻底的改良。可是杨侗完全是依靠最低层的人士起家的,这与所有王朝都不同,他所执行的政策,惠及了九成百姓以上,而不是换了一个利益集团上台,对天下的统治力,哪怕秦皇治武、光武隋文也远远不如杨侗,百姓的拥护程度就更别说了,可他本人居然不自信。。。?难怪他在对待贪官污吏的时候,手段那么狠辣,动不动就抄家灭族。
“呃,,”杜如晦头脑灵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细细思量半晌,才慎重的回答道:“正如圣上所言,隋唐二朝,制度相近,我大隋王朝又以堂堂正正之势胜了伪唐。只要灭了伪唐、孟海公、冯盎,天下的一切都将由我朝执行利益再分配,政策所至,百姓人家都享受到天下一统的美味,对圣上和大隋王朝的拥护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且由于百姓监督官员、监督地方的制度存在,所以胆敢不从者,不用圣上出面,便被百姓淹没。微臣斗胆一问,莫非圣上对我大隋现状有所不满?认为有些地方,需要改上一改?”
“朕要是知道有些地方要改,那肯定就着手整改了,问题是朕也不知道哪些地方要改。”杨侗摇了摇头:“但偏偏又觉得做得不好、不够。就是那种似懂非懂的朦胧之感。”
众人无语了。
你自己都似懂非懂,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别人怎么知道?
魏征沉吟道:“能让圣上烦恼的,无非是军队、吏治、律法、官员、民生、田地、赋税、徭役、户籍等等问题。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圣上要是觉得不足,可以将整套制度拿去三大学宫,让学子们抓错、找漏洞,也可让郡县官员发挥出智慧,为朝廷出谋划策。群策群力之下,各种问题都得到了解决,然后挑出老生常谈的问题,用律法加以约束,制度肯定会步步完善。”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可以让各县县令,从地方百姓嘴里,找到百难、百解。”杨侗说完,又问道:“我们这两年发展得太快,这些新近收复的地方,都是照搬朝廷之制,但是地方不同,出现的情况也不同,笼统用同一个框架去治理,会不会有水土不服的问题呢?”
“末将在青州的时候,时不时遇到一个比较问题。”这时,裴行俨说道。
“你说说看。”杨侗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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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裴行俨拱手道:“青州自大业中期就开始乱了,是天下乱得最久、最厉害的地方;虽没有什么大世家、大门阀,但百姓为了应对各种流寇土匪,都以一宗一族的方式生活在一起,每个宗族都有族长、族老、长老之类的人物,此人说话,全族全宗遵从,他们熟悉地形,还有一些头脑灵活的人,所以能够打败一些势力较小的土匪流寇。经过这么多年的抱团取暖,他们十分团结。除开传承时间不久、学识不足、财富不如以外,跟一个个大世家差不多。而且这些人都经过战火的洗礼,十分彪悍;宗族和宗族之间、上游和下游之间,为了争夺灌溉水源,动不动就拉帮结派打架,动不动就砍死人。地方官员因为没有兵,劝不了这些人,也处罚不了这些人,所以时不时求助末将。但圣上或许不知道,那些宗族的青壮,要么是各个势力的逃兵,要么打败过一些小势力,所以他们的装备真不差,打架的时候也不是用木棍,而是锋利的横刀、强劲的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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