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面色一白,心里涌过千般滋味。
想笑着说一句祝福的话,却发现,心里涌起一股无法忽略的悲伤,无法言说的痛苦,将他淹没。
思绪在一瞬间断裂,天地间空荡荡的,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白影。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
他呆呆地嘱咐一句,如行尸走肉般,神志迷糊。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尽管心里痛的滴血,良好的风度,让他说不出激烈失控的话来。
对于西施,他不能强求,在吴宫破灭的那一刻,在他爽约的那一瞬间,他就失去了追逐西施的资格。
说到底,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爱,并不能阻止他的行动,爱,依然伤害了西施,因为爱,她一直受伤害。
“谢谢你,范蠡,不过我不需要你的祝福,你一定要给,我也收下。”白娇道。
西施的幸福与范蠡无关,对于这个曾经的爱人,应该断的彻底坚决,并不是只有他,才能潇洒。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愿此生再不相见。”
白娇一句话,终于让范蠡变了脸色。
她终究还是恨了,是啊,她是该恨的!
范蠡苦笑,没见西施之前,他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但见了之后,他发现,他们之间真的无话可说,相见不如怀念。
没见之前,他一直幻想,西施见了他之后会如何反应。
是欣喜欲狂,扑到他怀里,二话不说跟他浪迹天涯;还是泪目低垂,跟他述说这些年的悲欢喜乐、欢颜愁肠,再由他安慰,然后带着人欢喜离开、隐居避世。……
但是如今,范蠡不得不承认,那个以他为天,嘴里眼里、梦里心里,只有他一人的西施,那个满心爱慕、深情款款的西施,已经不见了。
他亲手推出去、主动放弃、想要追回的人,终究变成如今的模样。
范蠡怀揣着一把杏子,想起那年,他送西施去吴宫的时候,路上有一片杏林。
绿意莹莹的古道上,杏香飘飞,两人在杏树下偶偶低语,执手相望,不是杏花春雨的缠绵,却比杏花春雨更加醉人。
而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皆休。
白娇绝美的脸庞在他眼前,依然如十年前娇艳明媚、国色天香,只是脸上的表情冷静、平静波动,他所预想的场景一个都没出现。
范蠡叹息一声,吴宫被破那一瞬间,他确实想过西施,但那时他不认为西施有多么重要。
西施于他,只是年少时的一场情梦,梦过了就忘记了。
他那时决定放弃西施,女人嘛,还是一个深陷吴宫,被夫差宠爱的女人,弃了也就弃了,并不可惜。
他没有想到,梦中的人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以至于他在西施失踪之后,心心念念,不能忘怀。
……
曾经唾手可得,如今咫尺天涯。
范蠡默默转身,争取或者祝福,都没有意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开。
夫差一双猿臂将白娇扣在怀里,满脸讥讽地望着范蠡,心里那种得意怎么也压制不住。
范蠡的背影越落寞,身形越狼狈,越能让他开怀。
“夷光,你今天表现不错!”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灼热的呼吸喷到她的额上。
“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孩子?
白娇暴汗,问题还是来了,来的迅速,且不容置疑。
“夫差,我不能给你孩子。”
战胜范蠡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夫差死死地扣住她的纤腰,隐忍的怒气一下子迸发:
“你说什么?”
男人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一双利眼盯着她,仿佛只要她反对,下一秒就要翻脸。
“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白娇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把错开他的禁锢。
“我可以陪你一辈子,给你做饭洗衣服,给你唱歌跳舞,给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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