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不是跑腿的命,反正这样的事情一旦有了眉目便是有了头绪。
而有了头绪,就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如今要调查的,却不是霍铁衣到底有没有贪墨。
而是,到底哪些人要让霍铁衣贪墨的事情给坐实了。
沉星的意思是,顺带也清洗一番。
至于那朱述,沉星第一个怀疑。
不过卫泽却是觉得:“这样的人,并不是轻易能够收买的。而且若是我们来办这样的事儿——也绝不可能做得如此明显。圣上你说是也不是?”
若是轻易就能顺藤摸过去,将事情看明白,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却还是一无所知。
但凡是有些脑子的,都是绝不会做得如此浅显。
“朱述大约也就是个棋子。”卫泽轻叹一声:“也就是那样的人,最是容易被人当成棋子。”
“那朱述到底是——”谁的人?沉星最想问的还是这个。
卫泽摇头:“朱述不至于被收买。可能是被迷惑了罢。”
沉星颔首,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换成是他,他也不收买朱述。
朱述那样的人太过正直,正直的太过就成了偏执和死板。这样的人非但不好收买,还容易坏事儿。
故而……沉星缓缓的道出自己心头猜想:“那么就是朱述他被人迷惑了。”
卫泽点头,赞许一笑:“圣上说得半点不差。”
“那么,事情还是得从朱述身上查起。”沉星笑笑,而后又道:“不过朱述这样的人,也不好用强硬手段。逼急了,他真来个什么以死明志,反倒是不妥。所以……这件事情我来吧。”
卫泽点了点头,“圣上思虑周全。”
周全的让人既是满意又是骄傲,更有一点怅然。
沉星越长大,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陆夜亭这头暗暗查。那头沉星则是寻了个由头将朱述召进宫中来了。
朱述能入朝为官这么多年,还当上了这么紧要的官职,肯定也是有才华和本事的。
故而,沉星找的借口就是有些朝政上的问题想要看看朱述的意见。
朱述几乎是喜极而泣。随后忙收拾妥帖的进宫来——在他看来,沉星这样上进,又如此重视他,分明就是想要亲政,不愿意再叫卫泽把持朝政了。
将卫泽等人看成乱臣贼子的他,如何能不高兴?
沉星也真准备了一二个问题问了问朱述。
朱述都也算答的不错。
最后,等到气氛酝酿差不多了,朱述越发觉得他这个皇帝想要上进的时候,沉星这才缓缓开口:“朱大人,贪墨军饷这个事儿,我已是着人去查了。查出来的结果,对朱大人很不利。”
朱述一听这话,登时就变了脸色。站起身来看着沉星,严肃问道:“怎么,连圣上也不相信臣么?”
朱述俨然就是一副:你若不信我,我便是以死明志。的样子。
这样的模样,让沉星忍不住觉得有些头疼。
而后,沉星叹了一口气:“朕如何不相信朱大人,只是朕也是害怕朱大人是被人利用了。故而,才不愿意将结果先再朝廷上议论,而是私底下找来了朱大人——”
沉星这般模样,俨然就是“朕看好你,朕要护着你,朕是相信你的。”
如此模样,也是让朱述感动得一塌糊涂。朱述当即就跪下了,以头触地:“圣上如此,老臣唯有死而后已才能相报!”
沉星叹了一口气,而后又道:“所以,朕问朱大人,朱大人便是细细说说,朕也好叫人查一查。”
朱述未必不明白沉星这么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可是……到了这一步,明白又如何?知道沉星到底是想做什么又如何?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计较太多也是没有什么益处。
故而朱述只道:“圣上想知道什么只管问,臣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沉星笑笑,懒怠多说,便是直接切入正题:“你如何知道贪墨的事儿的?”
朱述沉默片刻,最后苦笑一声:“说起来,这个事儿……也是离奇。某日臣醒来,就在枕头边上发现了联名信,还有一封罪状书。上头将这些事情说得清清楚楚的。”
朱述这样一说,沉星也就是挑眉了:“这么说来,倒是奇了。”
而且,他忍不住意味深长问了一句朱述:“既是凭空出现,怎的你却是就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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