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
中午下课铃一响,我就急急忙忙往花市上撵,对身后安娟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谁叫她和吴作文吃个饭也要卿卿我我秀个亲热,惹人眼馋。我也懒得吃食堂了,等一下在街上胡乱对付几口。
养水仙花的季节到了,我早就想拾掇一盆放在我的卧室窗台。水仙花有“凌波仙子”之称,既美丽花期又长,只用清水供养而不需要土壤培植,打理起来简单不费事,适合我这种大咧散漫的人养。
我养养花,看看书,管管学生,让自己忙碌得连轴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胡思乱想了,时间久了我就以为自己活得是幸福的。
水仙是个常见花种,各个店铺都有,我三下两下就选好了,顺便买了个漂亮的盒子,两两搭配着挺好看的。
“这是我先看中的,你别抢!”我付了钱正准备打道回府,两位花甲老人为一盆红掌争的面红耳赤。
“谁说你看到了就是你的?那我还看见了旁边的中国银行,那是不是就归我了?”一位老先生气愤得胡子乱翘,不时用手扯扯脖子上的领带。
这位老爷爷大约六七十岁的年纪,初冬季节寒风料峭的,年轻人个个都是大衣或棉袄包裹的严严实实,他老人家却单单领带夹杉,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一条黑色的领带细细长长勒得脖子死死的,估计他气都难得喘匀。下面呢,却赫然套一条空空荡荡的灯笼棉裤,脚蹬一双手工编织的毛线拖鞋。不伦不类的,要几滑稽就有几滑稽。
不过,老先生脑子倒是转得蛮快的,摆出的理由充分得让人无可辩驳。我抿着唇角偷偷暗笑,真是高手在民间啦。
“你不老老实实上班,在这里逛荡个啥,想来沾花惹草?”正当我看得兴致勃勃的时候,秦俊江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里冒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他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那张婆婆嘴碎得要命,我要是有袋盐,一定毫不客气堵他满满一嘴,咸死他。
就他话多,不说话生怕别人说他是哑巴。再说,满大街上多得是犯罪分子要抓,他不去尽忠职守,跑到这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毫不退却地呛他,“要你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沾花惹草了!”
“臭丫头!”秦俊江熟稔地敲打我的头顶,上下打量,瘪瘪嘴冷嘲,“料你不敢,再说干煸青豆芽一颗,也没行市!”
真是气球打不死人,活活气死人,我家张清都没有嫌弃我,倒是招他埋汰了。我是招他还是惹他了,信了他的邪。我连看热闹的兴趣也没了,只想赶紧闪人。惹不起瘟神,我还躲不起了!
“站住,往哪跑?老实交代刚才干了什么勾当?”秦俊江死皮涎脸地追上来,紧走几步撵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不就相安无事了。秦大队长,你干嘛偏和本姑娘过不去?
“你在这干嘛?”我不答反问,懒得理他那些胡言乱语。
秦俊江一脸痞气,大言不惭,“能干嘛?上街看美女呗!”
“秦俊江,你是不是又在为非作歹?”
一位精精瘦瘦的干练女警从巡逻车上跳下来,风风火火斜插过来,一把揪住了秦俊江,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秦俊江顿时立正不动弹。德行!
秦俊江脖子一缩,凑拢过去小声嘀咕,“小祖宗,有事说事,干嘛动手动脚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在这干嘛?”小女警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咯嘣咯嘣像在炒爆豆,不给秦俊江喘息的机会。
秦大队长双手合十,连连鞠躬作揖,“能干嘛?有你这小祖宗看着,借我个胆子也不敢瞎整?”
“还在狡辩,我可是现场逮住你啦!”女警毫不客气地在秦俊江头上敲了一爆栗。这一下太给力了,替我报了刚才的一敲之仇。
“啥也没干啦?”秦俊江佯作无辜,眼珠子狡黠地左顾右盼。
一向桀骜不驯的秦大队长这会儿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谨言慎行,看来这位小女子不一般,至少在秦大少爷的心中占举足轻重的地位,不是红粉佳人,也是蓝颜知己。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对这咋咋呼呼的女子肃然起敬,简直刮目相看,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谁呀?”我努努嘴,用目光询问秦俊江,十分好奇这位女侠的身份。
“你甭管她是谁,只需要老实交代你自己的问题!”秦俊江就会在我面前充大头,照样对我没好气地呼来喝去。我又不是你的犯人,用得着这么凶神恶煞吗?
“有你这样对女孩子大吼大叫的嘛,不懂怜香惜玉呀?”小女警又擂他一拳,“快给人家道歉!”
真是惩恶扬善的好警察呀!活该秦俊江吃瘪,他乖乖走自己的路不就得了,偏要来狗拿耗子,多管我的闲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淼淼,三个水的淼,很容易记。”小女警摘了帽子莞尔一笑,一头短发英姿飒爽,“请问,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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