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着张清轮廓分明的脸庞,有种沉静的味道。然而,细看之下,他澄澈的眉眼霎时暗沉,锐利的目光中隐约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我知道自己的饶舌触怒了他,他对我刚才不知轻重的话语很是生气。我暗暗提了一口气,挺了挺脊背,微不可察地捏紧了拳头,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呵,会犟嘴了!”没有料到,张清的嘴角掣动了几下,轻轻一笑,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
他闪身进了浴室,抽出毛巾抹了把脸,淡定地吩咐我,“快去给我找衣服,等下我送你去上班。”
“衣服挂在房里,你自己去穿,我上班去了!”既然张清都给我台阶下了,我也没必要死皮赖脸缠斗,我说完就到玄关处换鞋准备出门。
几场设计好了的好戏都没有看成,陈彩霞极端不爽,她忿忿地瞪了周阿姨几眼,踢踢踏踏地回她的房间了。
“干嘛那么着急,我送你又不会迟到!”张清从浴室里探出头来,满脸白花花的泡沫,“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不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得了!”我一边说着,飞快地套上鞋子,似乎担心他拦住我。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坐他的车了,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而是莫名地不自在,特别是看到钟丽华曾经做过的副驾驶位置,无端地就想吐。
我虽然隐忍在心里不问,实际上我是很小气的女人,十分在意那个视频的。我只是没有勇气去揭开真相,害怕自己没有强大的内心去承受那些丑陋和肮脏。尽管我知道,就算钟丽华坐到了我老公身边的那个位置也不真的代表什么,我仍然介怀。
我不知道张清是怎么考虑的,他明明知晓钟丽华对他的一番用心,却还是不懂回避地和她搅和在一起。也许他认为心底无私天地广,可有些事情是人的意志无法掌控的。
比如钟丽华,他能叫她剜去对他的那种执念,正常地生活工作吗?比如我,他能设身处地顾及一下我的感受,给我起码的安全感吗?
这种憋屈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实在有些厌烦。唯一令我振奋的是,林鑫传来了好消息,他带技术入股和别人开了家公司,专门开发游戏软件。
“姐,你等着来过好日子吧,我正准备买房子。”林鑫喜不自禁的话音通过电波传过来,我也被感染的心情愉悦,前几天阴郁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万物复苏,杨柳吐絮,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日子就在我患得患失的纠结中飞快地流逝,就如庄子所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四月初,学校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和每次大型活动一样,教师群体都要出一个项目供童鞋们消遣。这次孩纸们提出要求,青年老师男女混搭,进行接力赛跑。
这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简直叫我苦不堪言,我细蔫蔫的像颗豆芽菜,运动细胞又极度缺乏,不给大家拖后腿才怪。
“哎呀,重在参与,娱乐为主,没人会怪你的。”安娟不忍心看我愁眉苦脸,拍拍我的肩开导。
“嘭——”吴作文的发令枪一响,旗子一挥,老师们如离弦的箭嗖嗖射出,我班上的学生群情激昂,在耿小乐和谢慧的带领下为我摇旗呐喊。
我身体微微前倾着摩拳擦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办公室主任王胜手中的接力棒。我是他的下一棒,等一会儿该我激流勇上了。
眼瞅着王胜遥遥领先,我激动得手舞足蹈,瞬间就把比赛前刚刚突击学习的一点体育常识丢到了爪哇国,竟然傻乎乎地迎面去接棒,毫不意外地和他撞了个满怀。王胜无可奈何地提溜着我,拖着我朝前跑了几步,监督的学生“哦哦”大叫,“林老师犯规了!”
校长和几位年长的老师摇摇头,善意地哄笑。
拼死累活,我总算跑完了我这一棒。可惜前辈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我稀里糊涂断送个精光,我们组成绩第一是第一,就是倒数。
安娟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突然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并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我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安娟吓坏了,立马要送我上医院。因为还有学生需要组织,我叫安娟帮我看着,自己捂着肚子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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