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谧,气氛有点诡异。儿子好奇的目光不知所措在我和张清之间来回逡巡,小脑袋瓜很难接受状况的陡变。
“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心吓着儿子。”张清附在我耳边,不动声色地提醒,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肩头。
我还真是神经兮兮的,好好的气氛被我弄得沉闷不堪。我堆起满脸笑容,讨好地面向儿子,“今天就听阳阳的,妈妈舍命陪君子。”
“妈妈,啥意思?……什么叫君子?”阳阳到底是个孩子,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开去了,立即在君子这个问题上开始纠结。
“咳咳,”张清捂住嘴,在我耳朵旁边嘿嘿地暗笑,“叫你给儿子文绉绉的。”
我嗔怪地横他一眼,趁他不留心,在他腰眼处狠狠地掐了一把。张清仍旧耸着肩膀偷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打情骂俏的趣味。
“爸爸,你笑我。”儿子这下不干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哧溜一下钻到他老爸的怀里,小拳头不客气地在张清雄健的胸部乱捶。
张清搂住儿子,宠溺地直呵呵,“没笑,没笑,爸爸哪敢笑阳阳,阳阳是最聪明的孩子。”
堂堂缉毒大队长,拍起儿子的马屁,竟然也是毫无原则。我勾勾嘴角,对张清这种奴颜婢膝的劲儿,很是瞧不起。
儿子人小鬼大,捕捉到我不经意的动作,丝毫不放弃向他老爸撒娇的机会,“爸爸,你看妈妈,她还在笑我!”
“是吗?妈妈胆子也太大了,”张清眨了眨眼,暗示我要配合,“我们狠狠地惩罚她。”
儿子有人撑腰,胆大气粗,马上蹦到我怀里,扬起他厚实的额头,抵在我的额上,绷紧身子气咻咻地用劲。
“妈妈求饶,阳阳最棒!”面对可爱的儿子,我也绷不住,很快也卸甲投降。
三个人抱成一团,滚在一起,开心地笑闹,嗨翻了天,格外的和谐温馨。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自然融洽,好像这样一起相亲相爱地生活了很久。
张清略有薄茧的指腹在儿子和我的脸颊上抚摸,幽深的眼睛里饱含无限的眷恋。我大脑充血,一片混沌,仿佛迷失在这片刻的温柔里。
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顺其自然,自欺欺人地随着心走吗?可是,如果我再次跌进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我又到哪里去找疗伤的一隅之地?
“en as yng……”昨日重现的旋律在客厅回旋,张清的电话响了。
张清不舍地放开儿子,快步走向客厅,拿起电话。
“是我……什么?我马上就来!”
张清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一本正经,与刚才的戏谑顽劣截然不同。
“儿子,对不起,爸爸单位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
张清一边给儿子解释,一边开始着装,动作迅速敏捷。很快,藏青色的秋款制服套在他身上,显得俊朗英挺。
“哦——”阳阳长长地叹了口气,懊恼的耷拉着脑袋,泄气地嘟囔着小嘴。
“阳阳乖啦,爸爸有时间一定补上!”张清俯下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语气无奈又心疼。
“好吧,爸爸。”儿子情绪瞬间低落,但仍然懂事地点头应允,“那就下次吧。”
“爸爸,下次我给你换个铃声,保证比你刚才那个棒。”
儿子扯住张清的衣角,软糯糯地央求。自从我那鬼精灵弟弟教会阳阳设置来电铃声,儿子就到处卖弄。我的铃声是他唱的数鸭子,他外公的是他唱的两只老虎,他舅舅的更好笑,直接是他嗲嗲的三句话“老大,来电话啦,爱接不接——”实际上他就贡献他那脆生生的嗓门,设置过程全是他舅舅完成的,但他特有成就感。
张清愣了一下,可能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但依旧啄米似地点头,“好,等爸爸以后有时间的话,你来教我。”
“不好意思,单位有急事,”张清负疚地看看我,将一把钥匙塞进我手心,“这是房子钥匙,你收好。不能送你们到店里了,厨房等我回来收拾,你不用管。”
“爸爸走了,阳阳乖乖地听妈妈的话啦。”
张清朝儿子挥挥手,朝我点点头,大步流星下楼了。他步履匆匆的背影急促但稳健,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公案等着他,连休息日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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