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你们干什么?难道这公安厅就是个菜园子门,是你们想进来就进来的!”阿娇半只脚都还没有迈进去,一声娇喝突兀地响起,沈梓安不晓得打哪儿冒出来,颐指气使地拦住了她。
沈梓安骄傲地挺着她那丰满的胸部,从大厅内缓步走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把头颅昂得高高的。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刚好帽子可以遮住,一身藏青的警-服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姿,她的额角朝天,根本没有将我和阿娇放在眼里。
我们早上出门的确没有看黄历,看来今日不宜出行,一出门就遇到了鬼。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运气,早知自己火气这么旺,我应该去买张彩票试试,说不定可以中个千万大奖,那就阿弥陀佛了。我就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书,晒晒太阳,遛遛狗,天南海北去观光赏景,我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挥汗如雨,且遭人轻贱。
“你是谁?难道你没看见我们在干活吗?”阿娇语气不善地反问了一句,依然脚步不停地往里走。她可是搬着一个笨重的陶瓷花盆呢,可没有闲情逸致与沈梓安杵在大门口斗嘴唠嗑。
阿娇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角儿,她估计早就看沈梓安趾高气扬的拽样子不顺眼了,可是我的谆谆教导在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所以才一再忍着吧。
“沈梓安,你是吃错药了吧?你发的哪门子火?没看见林姐来给我们单位送植物盆景吗?”陈晗潇急急忙忙奔过去,阻止沈梓安发飙。沈梓安这时候仿佛才恍然发现我的存在,她居高临下地扫视了几眼,躲避瘟疫似的退后几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驱赶道,“快走!快走!脏死了!”
她说完之后还嫌不够,又用手在鼻子下面扇了几扇,好像我和阿娇是带着病毒的细菌,我们的到来将大厅的空气也污染了一般。
“切,德行!有什么了不起的!”阿娇最受不得这样的憋屈,放下花盆就要撇过去与她理论一番,我不动声色地朝她摆摆头,示意她算了。
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呢!这样跳出来与她唇枪舌战一番,反而降低了我们自己的水准。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养活自己,只要我的内心是高贵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比有些人差多少。
“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后勤处的负责人这会儿才露面,不怒自威地制止矛盾进一步升级,“小沈,上班时间,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林老板,你随我来!”
“林姐,你随我来吧!”陈晗潇神神秘秘地向我招手,然后嬉皮笑脸地央求负责人,“你就带这位姐姐去布置别处吧!”
我满腹狐疑随着陈晗潇上了三楼,还没有等我弄明白是咋回事,就稀里糊涂被他猛地推进一扇门内。我还在懵懵懂懂之际,他在外面“啪嗒”一声就锁上了门,丢下我傻里吧唧呆在屋子里发愣。
“小枫,你来了!”一句似曾相识的叫声将我惊醒,我这才缓过神来,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清了站在屋内的人是将近半个月未见面的张清。
此时的张清收敛起素日的笑容,独自一个人静静地靠窗而立,英俊的侧脸掩映在光影之中,那种表情反倒让我不太习惯。他偶尔抬起手来吸一口烟,稍后淡淡的白烟徐徐从他的鼻间逸出,指间闪烁的火星映照着他的眼睛明明灭灭。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直起身子对着我,烟却没有灭,于是那缭绕的烟雾缥缈地在他的指间缠绕,然后上升飘散。
这是我们重逢以来,我第三次见他抽烟。虽然绝大多数男人烟酒不忌,但他和我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多,那段时间他从没有在我面前吞云吐雾,手指、衣领上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气息。
可是几年不见,他抽烟的姿势却已经那么熟练了。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许多东西不知不觉中都不复存在,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模样。
“你快把花盆放下来!”张清很快将手中没有燃尽的烟蒂在烟缸里摁灭,健步走到我的身边接过我手中的陶瓷花盆,轻轻搁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你怎么在这儿?”我呆头呆脑地杵在门口,问了一句傻乎乎的话。
“傻瓜!”张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弧,眉宇之间荡漾着满满的喜悦。他曲起食指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低低地笑着,“这是我的办公室!我当然要在这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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