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嘶鸣声、喊杀声震天,只能对着火海隔靴搔痒。
“弓手准备!”覃炀知道总有不怕死的冲过来。
他拉满弓,手里握着两支箭,瞄准第一个冲出火海的人影,眼睛微眯,透出嗜血的狂热:“宋执,给你露一手,什么叫双箭合并。”
话音刚落,松开两支箭羽,一人一马同时倒地。
弓手紧跟放箭。
箭雨呼啸,正好印在温婉蓉苏醒半刻的眸子里。
她忽然有种错觉,这里不是疆戎而是修罗场,周遭焚起的红莲业火是罗刹重生的温床。
书上说,罗刹是吃人恶鬼。
她觉得没错。
覃炀首当其中。
而她是误入他盘里一块香艳人肉。
温婉蓉想想,替自己感到悲哀。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嫁给覃炀,也明白他根本不在乎她这个未婚妻的生死。
温婉蓉不求他喜欢,好歹做做样子,表面上过得去啊!
难道连做做样子也不愿意?
她自嘲地笑笑,陷入无尽黑暗。
温婉蓉不知昏迷多久,总听见身边有人说话,灌苦涩汤药,给伤口敷药包扎,扰得不安宁。
她嫌烦就不喝,不喝就强灌,灌不进就嘴对嘴强喂,一连好几次,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唯一证明她活着就是背上钻心的疼痛,有时疼得受不了她就哭。
哭过后,必然有人会塞一颗比黄莲还苦的药丸到她嘴巴里,没一会她又重新沉入梦里。
这一觉,温婉蓉不知又睡了多久,再醒来只觉得全身快颠散架,她动一动手指,缓缓睁开眼,嗓音沙哑,轻吐出一个字:“水……”
“醒了?”这一仗大获全胜,顺利班师回朝,覃炀心情好,对温婉蓉耐心许多,拿来水囊,抱起她说,“我们已经在回燕都路上。”
温婉蓉垂眸嗯一声,喝完水,趴在软塌上,说了句“谢将军成全……”,又闭上眼。
覃炀对不走心的虚礼,当耳旁风,坐回矮几边,一门心思想报告措辞。
自上次杜废材把他的报告一字不漏改成奏折,呈上去获赞后,连文书部分也变成覃炀分内事务。
他不写,宋执来劝,皇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明,杜将军是国舅,少不了面子工程,就算杜家得了好,皇上睁只眼闭只眼放权给覃家是真,百官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不然按逛窑子有损官员风纪形象一条,够弹劾一百次。
何况杜废材的报告他们都看过,狗屁不通不说,错别字一堆,据说杜大将军年轻时喜武不喜文,归根结底书读少了。
道理都明白,覃炀细想就不舒服。
书读少关他屁事!
翰林院的学士们闲得很,随便揪两个出来教教文盲国舅,不行?
叫下属代写,能代一辈子?
哪天他战死沙场,杜废材就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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