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半明白不明白点点头,心里总觉得一会覃炀肯定不好过。
结果,她成功当了次乌鸦嘴。
偌大的祠堂里,案桌上的供香飘出袅袅白烟,三排整齐摆放的牌位,黑底烫金的边框彰显庄严肃穆,隶书篆字清楚刻写每位逝者合生老、吉时立。
老太太坐在祠堂正位的太师椅上,拨着手上七宝佛珠,一颗接一颗,不快不慢,不疾不徐。
覃炀和温婉蓉一人跪在一个蒲团上,像等待发落的犯人。
老太太迟迟不说话,没人猜得出她老人家心里想什么。
一个孔武有力的管家,站在身侧,手里拿着家法用的透骨鞭。
温婉蓉曾在书上看过这种鞭子,顾名思义打在皮肉,伤及筋骨,一般人三鞭就受不了,她不知道覃炀会挨几鞭。
大概是太过安静,又或无形的压力笼罩心头。
温婉蓉有点扛不住,开口叫了声祖母。
她本想避重就轻把事情交代一遍,少让覃炀受皮肉之苦。
话音未落,就被覃炀抢白:“是孙儿自作主张带温婉蓉去看手伤,才在枢密院告假一天。”
老太太挑重点问:“好端端,手伤怎会复发?”
温婉蓉立刻回答:“是阿蓉不注意保暖,冻的。”
老太太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会,转向覃炀,正言厉色:“你说。”
覃炀知道瞒不住,干脆把之前宋执来家里谈公事无意被温婉蓉听见,以及之前在疆戎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交代一遍。
老太太神情凛若冰霜,看向温婉蓉:“他所言属实?”
温婉蓉看了眼覃炀,又看了眼透骨鞭,迟疑一下,轻点下头。
老太太并没有马上责罚,而叫冬青带温婉蓉去后面耳房,检查后背伤疤,又打发人请相熟的老太医到府上,替她把脉。
老太医会意,拿完脉,跟老太太耳语几句,便离开。
待祠堂来安静下来后,老太太缓缓开口:“仗势欺人三鞭,无视礼教、孽性顽固三鞭,口出诳语三鞭,打。”
一共九鞭。
温婉蓉在一旁听得心惊,唤了声“祖母……”,被冬青拦下,示意她不要说话。
覃炀皱皱眉,脱下上衣,管家站到身后,扬手落下,鞭声脆响,环绕整个祠堂大殿。温婉蓉第一次见识老太太的严厉管教,怕九鞭打出好歹,不顾冬青阻拦,跪地求情:“祖母,之前阿蓉与覃炀虽有婚约,并不相识,形势所迫,他多想无可厚非,至于他瞒着祖母带阿蓉看病,实则好意,望
祖母网开一面。”
老太太目无斜视:“打完再说。”
温婉蓉看覃炀脸色变了,急道:“祖母,阿蓉愿意替覃炀挨最后三鞭。”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微微一怔。
老太太依旧面色不改:“继续打。”
覃炀咬紧的牙关,松了松,瞥一眼温婉蓉,扬了扬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关键时刻,小绵羊挺身而出,主动要求挡鞭,说不感动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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