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天,燕都依旧下着小雪。
覃炀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皱皱眉,直觉不太好。
他想反悔要温婉蓉别去,见她比他还急钻入车里,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上了车。
这一路,覃炀不想温婉蓉暴露身份,和一群糙男人混在一起,就带了十来个随从先从燕都出发,等到安吉再和宋执的大部队汇合。
温婉蓉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蹄踏在湿滑路面,偶尔踩过积水有节奏的声音,感觉他们一直行驶在官道上。
即便如此,车速不快。
“覃炀,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到安吉要多久?”她放下手里的书,心思在燕都提及赈灾挺急,怎么路上变得慢悠悠。
“大概不用十天吧。”覃炀注意力在手上的公文,随口回道。
“十天啊,”温婉蓉又拿起书,若有所思,“小半个月呢,不会耽误你正事吗?”
覃炀提笔,要她过来碾墨:“所以我们提早上路。”
温婉蓉会意过来:“提早上路是因为要带着我吗?”
覃炀瞥她一眼,表情不言而喻:“不然呢?”
稍作停顿,他边写边说:“宋执后天出发,我本来也可以晚几天,快马加鞭一路行军过去,最多七天就能到,但你受得了吗?我只能提前,顺带把这两天公务在路上一并处理。”
她没想自己吵着闹着跟出来,会带来这么多麻烦,神色黯了黯,轻声说句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覃炀把批示好的公文放一边,拿起另一份,继续审阅,“我跟你说这次算了,你听吗?”
温婉蓉语塞:“我……”
“我什么我,你现在脾气见长,我要不依你,等走的那天,八成要哭,又跟老子扯一堆莫名其妙的屁话。”覃炀难得心平气和训人。
小绵羊想想,好像二世祖的话不无道理。
“那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你吗?”她讨好凑到覃炀旁边,问,“你写得累不累,要不你说我写,你喝口茶歇会。”
覃炀说不用,要她安静待在旁边,睡觉看书都行,别妨碍他办公。
温婉蓉悻悻哦一声,重新挪到一旁,继续看自己的书,然后看了一会累了,就趴在软塌上眯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整个人仰卧在榻上,身上盖着覃炀的大氅,想必是他把她抱上来,心里不免泛起丝丝甜,又见矮几上亮起油灯,覃炀还在持笔写什么,她轻手轻脚起来,倒杯热茶,递他手边。
“醒了?”覃炀头也没抬问了句。
温婉蓉轻嗯一声,觉得有些饿,心思覃炀肯定也饿了,就去包裹里翻肉干出来,架在炭盆上烘热,挑个小的喂给覃炀。
覃炀吃嘴里,扬扬眉,停笔转过视线:“怎么是热的?”
温婉蓉像得了奖赏孩子,抿嘴笑起来,指了指炭盆,说:“我想到的,怕肉吃冷的,胃不舒服。”
覃炀摸摸她的脸,要她先吃,他手头还有几张公文处理完就来。温婉蓉点点头,坐到榻上,一手拿肉干,一手去撩开车窗棉看一眼,发现外面并未下雪,但天色已经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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