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被夸后兴奋得不行,斗志昂扬,恨不得决战天明。
没过一会,随从搬来两摞记录,两人开始查阅。
温婉蓉一连翻了好几本,咦一声。
覃炀抬头问怎么了?
温婉蓉指了指翻过的几本,凭直觉道:“你看看,每天发放结余刚刚好,怎么可能啊?”
顿了顿,她忽然意识自己太武断,赶紧改口:“我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在汴州,我无意中看过发放物质的记录册,一般都会多报备用,不会物质和难民数,对应刚刚好。”
覃炀照她所指扫了眼,确实如此。
这种灾难时期,当地官府都按应急机制处理,太正常反而不正常。
覃炀又翻了几本他手头的账册,发现同样问题。
“这群狗东西!”他暗骂,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救灾赈银被人私吞。
温婉蓉见他脸色变了变,不知所谓问:“覃炀,是不是那个娄知府有问题呀?”
覃炀没吭声,起身出去。
走到门口,念头一转,又折回来。
温婉蓉以为他掉了什么东西没拿,都不是,覃炀直接脱衣上床,叫她一起睡。
她懵了懵:“你不出去了?”
覃炀似乎心情不悦,嗯一声,把人搂到怀里。
那一刻,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就预感如果出门,今晚就是他俩最后一晚。
他本能不想失去她。
这头覃炀搂着温婉蓉刚刚睡着。
那头知府堂的油灯燃得正亮。
娄知府在堂内走来走去,似乎决定不下来。
一旁师爷小声催促:“大人,您还在犹豫什么?那个覃炀肯定察觉出什么问题,不然不会翻查之前的记录。”
“可他是!”娄知府声音拔高的一瞬,陡然降下来,顾忌道,“钱师爷,他是朝堂派来赈灾的钦差,要在安吉出什么篓子,我头顶乌纱帽保不保得住,两说!”
连带责任肯定的。
钱师爷眼珠子转了转,面不改色打起暗语:“大人,您不必慌张,房屋失修本就经不住风雪,不如把一切交给天意。”
娄知府停下脚步,狐疑道:“天意?”钱师爷不怀好意一笑,食指朝上:“对啊,据小的观测,今晚必将有一场暴风雪,房子经得住,便没事,经不住,被积雪压塌,也就塌了,与知府大人无半点关系,朝廷追究起来,折子上照实写就是,至于
歇在里面的人……”
他嘿嘿笑出声:“什么结果,您一样照实写,天灾人祸,朝廷还能怪您?顺带您小舅子的仇也一并……”
话说一半,两人心知肚明没点破。
娄知府思量再三,一咬牙:“行,就按你说的办!”
钱师爷勾起嘴角,拿起油灯,请娄知府回去歇息,说再不走,一会更冷。
娄知府犹豫片刻,离开大堂。
屋外寒风肆掠,鬼哭狼嚎般将积雪卷入空中,四处飞扬。街道上半旧的挂旗被吹得猎猎作响,在空中不停打旋,老旧的木门像被人来回推动,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夜越深,这些动静越清晰瘆人。
温婉蓉被吵醒,听见声音,爬起来看一眼,屋里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点蜡烛,又怕吵到覃炀,下意识缩到被子里,紧贴身边人。
覃炀回手一捞,捞个空,迷迷糊糊跟着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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