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用鞭子指了指:“小嘴挺溜,接着说。”
柳一一受伤手臂疼痛加剧,只蹙紧眉头,听话般接着说:“丹大人曾告诉民女,只要我安分守己,他便养着我,有人养自然是好事,民女利欲熏心,就留下来,没想到招来祸事。”
贪利,人之常情,一席话挑不出错。
齐佑似乎相信,嗯一声,叫她继续说。
柳一一疼得没劲说话,声音也小下去:“丹大人平日回来得早,也就是到民女这边听听小曲,解解乏,心情好夸民女弹得好,心情不好听半道就离开也是常有的事。”
说明他们并无感情,不过肉色之交。
男人喜色,听起来也没问题。
齐佑低头,沾沾鞭子上的水,漫不经心顺话道:“你就没问问你家大人,什么时候把你抬为正室?据我们了解,丹府只有你一个女眷,而且他为何送你走?足以证明他对你上心。”
“大人别说笑了。”柳一一自己都觉得好笑,仰头看向流血的胳膊,平静道,“丹大人上心,能把我割伤?换大人心上人,您舍得吗?”
前面信口开河,这句却发自肺腑:“大人,今儿我就是死在这里,对丹大人不会有什么损失,真的!”
她想过,回西伯当台吉夫人,都是扯淡的事,且不说她出身不好,就拿燕都来说,堂堂爵爷怎会娶个异族姑娘?
前所未有。
她去西伯,对于那边不就是异族吗?
就算丹泽想娶,丹家人会同意吗?
柳一一安安静静看了会齐佑,死到临头,其言也善,她没必要自欺欺人,淡淡道:“大人,就算您放了我,我也没地儿去,不如死了干净,只求死后麻烦您埋了,别抛尸荒野。”
“一心求死?”齐佑看穿她的心思,阴鸷鸷怪笑起来,“求死易,求生难,来人!打!打得她说为止!”
鞭子举起落下,一声声抽破空气的声音伴随一声声闷哼。
打到最后连闷哼也没有,衣裙上渗透一道道交织血痕,柳一一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吊着,像死了一般。
夜晚的城郊,四周黑黢黢,唯有一纵橘红火光,快速穿梭林间,格外显眼。
几只半人高的大狗拉着牵狗人冲在最前面,闻到一丝线索,边跑边吠两声,示意方向,紧随其后是亮光中的一抹蜜色,再后面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练家子,最后垫底的,是两个个头差不多的高大男人。
偏瘦的那个用胳膊撞撞旁边的人,打着呵欠,低声问:“覃炀,你不是不来吗?”
覃炀给对方一个不屑眼神,不耐烦啧一声:“老子不来,你打算把几只狼青带到粉巷遛弯?”
粉巷常客,还敢在覃炀面前吊儿郎当,除了宋执不会有第二人。
他继续打呵欠,抻抻腰,道:“几只狗而已,带到粉巷给姑娘们开开眼也没什么。”
“你睡姑娘睡傻了?前锋营的狗都上了册子,一晚上丢几只,被那群文官知道,小题大做,想不想过安生日子?”覃炀骂娘,抬脚一踹,对方轻巧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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