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们窃窃私语,敢怒不敢言,商贾贵人怨声载道,有人坐在马车里,不管不顾说:“昨儿好好的,今儿怎么说查就查,连个告示也没有,我们赶着时辰吃酒呐!”
有一个人发声,就有第二个人冷嘲热讽:“谁知道呢,太平日子过舒坦了呗。”
第二个人话音刚落,马上有人跟着起哄:“哎哟,您好歹赶酒吃,这要赶着接生孩子,不把大的小的都耽误了吗!”
周围立刻发出哄笑,似乎他们不是聊天,而是同仇敌忾损守兵,别提多开心。
但损归损,守兵各个绷着脸,一声不响照例检查。
珊瑚掀开车帘,很有默契和车夫对个眼,意思明了,车夫没调头,慢悠悠把车停在后面排队。
随着离守兵越来越近,珊瑚时不时看一眼脸色稍缓,陷入均匀呼吸的温婉蓉,时不时从车帘缝里观察外面的情况,心里忽然没底,她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问:“没问题吗?”
车夫回答胸有成竹:“一会姑娘配合好就行。”
珊瑚哎一声。
等他们车到了守兵面前,车夫很配合主动掀开车帘,做个请的手势,操着一口沧州口音,老实巴交笑道:“官爷,妹妹病重,母亲在老家也病着,想临终前看一眼。”
“这么巧,都病了?”守兵狐疑看了眼车内,一个人窝在被子里没动静,另一个瑟缩坐在旁边,斜眼看向人高马大的侍卫,卷曲的身子缩成一团,似乎很害怕的样子,看表情就知道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车夫顺着视线看过去,唉声叹气,语气透出几分苍凉:“贱内,让您见笑,去年回沧州过年,在家摔了一跤,磕到头,落下病根。”
他边说边扯着袖子抹了抹眼角,守兵不为所动,指了指躺着的人:“叫醒她?”
车夫似乎早有预料,哎哎两声,钻到车内,背对着外面给珊瑚使个眼色,倏尔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靠这么近做什么!也想染一脸麻子!”
他一吼,不但检查的人,连带设卡放哨以及周围排队的人全听见了,紧接着传来珊瑚哭爹喊娘的哀嚎。
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白人都听清了,守兵立刻用手捂着口鼻,嫌弃问:“她得的什么病?”
车夫转身,哭丧着脸回答:“大夫说可能是天花,也可能是风疹,就是吃了几天药不见好。”
“走!走!走!”如同见瘟神般避之不及,这辆普通蓝棚马车被驱逐远离繁华都城。
离开城门口时,后面议论不绝入耳,有说可怜的也有说倒霉的,总之不管说什么,珊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抚了抚胸口。
马车行驶了一会,速度渐渐快起来,车外的吵杂声渐行渐远,慢慢就听不到了。
珊瑚这才大松口气,两腿有些发软,转过视线,不知何时温婉蓉已经睁开眼。
“夫人,委屈您了。”珊瑚不知她听见多少,连忙道歉解释,“我们以为东城门没事,没想到突然增加守卫检查放行,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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