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很轻,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觉,反正我觉得似乎没什么重量。韩经理带我们走出了门口,走到一台金龙客车的后面,韩经理打开了车侧面的一个柜子,让我们把奶奶放进去。
送灵车都是经过了改装的金龙(网上流传的什么给多少钱用奔驰送我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没看见过)都是把金龙的最后一排座位底下专门加装了一个长方形的货箱,专门用来装尸体的,货箱门是开在车外的。也就是说最后一排的同志们屁股底下就是尸体,想想也真是寒……(以后要是买二手金龙车遇到这样的可千万别买!)
把奶奶放进去后我们坐上了车,司机长鸣三声喇叭后开动了汽车,向着芒芒的夜幕驶去。
现在才凌晨5点,天还非常的黑,重庆的夜景是相当有名的,所以在黑夜里街道上也非常的清楚,我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司机是个30多岁的中年人,只管开他的车一句话也没说,可能他也习惯了这样沉默吧。车上我们也没说一句话,感觉就像是走在去黄泉的路上。不过,这真的就是去黄泉的路呢。
车子上了高九路(重庆著名的快速交通车道路)在石桥铺下来以后转入一条小道,最后驶进了一个大门,我们的终点到了:重庆石桥铺火葬场。
石桥铺火葬场是重庆最大的火葬场,以前重庆有句骂人的话叫“石桥铺的高烟囱“就是诅咒人家去死的意思,这个地方是在是相当的有知名度,本来在以前刚成立的时候这个火葬场边是荒地,现在四面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和人群,曾经有人嘲笑天马路上的天娇年华社区(天星桥至马家岩的道路,取名天马路。)是:面朝火葬场,背靠停尸房。(正面是石桥铺,背后是西南医院,其实事实上和西南医院确实是门对门,但离火葬场还远着呢,只能是句笑话。)
下车以后,立即有火葬场的人员上来接洽。火葬场其实想象的那么阴森森的,事实上到是人声鼎沸——重庆作为一个三千万人口的超级大城市,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里每天都是门庭若市(总觉得好别扭。)
火葬场的人员推过来一辆太平车(运尸体的车子)把奶奶抬下来,一下来一边两个看起来也是工作人员的家伙就掏出了两把号开始吹哀乐,然后用音乐声把奶奶送进里一栋大楼里,本来我们还觉得这服务还挺人性化的,结果这两孙子把号一收就开始找我们要钱……最后我老爸给的也不知道是多少,以后如果大家如果也遇到着事情可千万注意。小姑他们去办火化手续去了,我们就把花圈拿起来跟着工作人员饶到大楼后面,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造型很像太上老君炼丹炉的大家伙,看样子的水泥砌的,我们把花圈全部放在里面烧掉后(这也是要钱的,真是生财之道!)那边也来报信了:手续办好了,准备火化。
我们走进那栋大房子,人人都很沉默,我们都明白,最后时刻终于到了。
大房子分为两部分,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走廊,墙上都是一个个的窗口,窗口伸出一条条的传送带,每个窗口都有个编号,分别是01-08,看来这里可以同时烧8具尸体。
奶奶躺在03号窗口那里,一个殡葬师在给她最后整理遗容,亲戚们都在身边默默的看着,老爸塞给了我一个纸筒,我看了看是那种压缩空气的纸花筒,把尾部拧一下就会喷出纸花来。
殡葬师整理好仪容后,让我们站成了一个半圆,然后开始说些行话,类似于欧洲葬礼上牧师所讲的话,最后让我们再看一眼她的遗容后,打开了墙上的电钮。同时,我和老爸还有表弟手里的纸花筒也全部开启,传送带开始哗拉拉的响动着,奶奶犹如被一个大怪物的蛇头卷了起来然后吞进了肚子里……
把几个支持不住的女性亲属送到车上休息后,我们都站在了房子外面的空地上,殡葬师告诉我们大概要烧个一个到一个半小时的样子,我们就先走了出来——谁也不想在里面多待点时间了。
看着天上,这个时候启明星应该已经亮起来了,但重庆灯光实在厉害我什么也看不见,这是我第一次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垃圾一样的烧掉,是啊,就是和垃圾一样的烧掉,古代的帝王将相们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厚葬自己的身体,其实就是用一大堆值钱的东西给一堆垃圾陪葬而已,后来的盗墓贼们没任何人对尸体本身感兴趣,除了那些专门买卖古尸的和考古工作者——如果你的尸体还没烂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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