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江杰云低声笑骂,虽然安小然这丫头幼稚的行为看起来实在是有点缺心眼,可是被这傻呼呼的童谣唱得满心喜悦的他大概是比她还要缺心眼。
虽然走在她的身后,低了头也只能看到她那毛茸茸的帽头儿,可在他的脑海里却可以立刻毫不费力的描画出那双笑弯弯,水汪汪,带着些淘气的眼,甚至就连她此时密翘睫毛上凝结的白霜都如亲眼所见,由那双笑意流转的眼延展开去,扩散到被她捂在层层叠叠的帽子围巾口罩之后的整个脸庞,每一处细节都不会漏掉,甚至还有她此时前额和鼻尖上的细汗,最后停留在她不断轻轻开合两片嫣红柔嫩的唇瓣上,这孩子气的歌声就是由此流泻而出……
江杰云垂下眼睛,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他却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不自在地心慌意乱起来,横揽在她身上的手瞬间发僵,协调性也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他这一慌乱一发僵一溜号不要紧,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就向侧面摔去,这要是在平时,以他的运动神经和反应能力是没这么容易摔倒的,可惜,现在漫天风雪,又走在没脚深的大雪里,雪下还有冰,他又心不在蔫的,怀里还捎带着个穿得圆不隆冬,碍手碍脚的安然,勉力挣扎了几下,没有改变摔倒的结果,倒是改变了摔倒的方向,本来大概会后摔或前摔,这一挣扎变成了方向诡异的侧前摔,一下子把之前护在怀的安然当成肉垫扑倒在地,最后他也只来得及在两人倒地的瞬间,伸出手垫在她的脸下。
只可怜某重生人士被他压在身下,终于在这风雪交加的倒霉天气里体验了一把天仙下凡,脸着地的悲摧感受。
电影里一般是这样演的,一男一女走在冰天雪地里,双双跌倒,或是男的把女的压在底下,或是女的把男的压在底下,反正四目相对,火花四射,奸情狂飞,**,北极圈也能烧成赤道线。
可惜,真实发生在生活里,哪怕同样是一男一女,男上女下,还摔了个暧昧无比的背后位,可在不是情况的前提下,滋味一点都不美好。
至少以脸抢地,实实惠惠地摔了个大马趴,摔得头上的帽头都在雪地上滚上老远的某伪劣天仙儿是这么想的。
江杰云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忽然之间就是一片清凉凉的湿润,心头一沉,难道安然这是摔到了哪里,疼得直流眼泪?他心里急得不行,可也知道自己的体重沉,这会儿情况不明,又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心惊不已地急声追问着,“安然,你要不要紧,摔到哪儿了?还能不能动,严不严重?”
其实,安然同学倒是确实是“摔到了哪里”,只不过不是疼的痛哭流涕,而是酸的泪奔泪流。
雪厚,她又穿得跟只球似的,疼倒是不怎么疼,又有江杰云手急眼快地将手掌垫在她的脸下,倒是也没发生什么毁容的惨剧,可这家伙今天忘了带手套,手掌心倒是厚,可是掌骨却是硬得不行,撞得她的鼻子酸疼不已,鼻腔受此刺激,泪腺就发生连琐反应,顿时满眼热泪,感觉有点难受,再有就是这厮挺高个子砸在她身上,重得像头大狗熊。
于是,某位自重生后把臭美当成人生追求之一的,特没出息的人重生人士泪流满脸,吭吭唧唧,唠里唠道地哀嚎着,“严重,怎么不严重?事大儿了你知道吗?这下的我鼻子肯定被拍平了,毁容了,你知道吗?嫁不出去了,你知道吗?
江杰云听到她的那句“严重”,心脏就是重重的一跳,瞬时被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快不敢喘了,可她下面那些不着调的话却让他顿时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把他憋死,好一会儿才没好气的用力的将手掌心里的那张柔嫩的脸蛋一阵搓揉,没好气的骂道,“死丫头,不许造谣生事,我他娘的都快叫你给吓死了,你知道吗?”
安然被他搓得眼泪流得更凶了,开始尖叫,“住手,你个混球江小云,谁造谣生事了?呜呜呜,我都快成那个让岳飞刮了鼻子的哈密刺的妹妹了,你知道吗?还有啊,你都快沉死了,像头大狗熊,你知道吗?我都快让你给压成相片了,江大狗熊,你知道吗?”
江大狗熊叫她这一堆啰啰嗦嗦的左一个“知道吗”,右一个“知道吗”,愣是给气乐了,想也没想的“安慰”道,“放心,你要真是毁容了,没人要,我就大慈大悲,大发善心,负责到位的把你给娶了,精食细料,全心全意地养到一千岁,这总行了吧?”
“不行!谁要让你养,还一千岁,你当我是乌龟啊!”安然抽抽搭搭的反驳着。
江杰云好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长长的舒一口气,亏他刚才还担心把她给摔着了,可你瞧瞧,这位这哭哭啼啼还不忘抬杠的精神头,真是让人不知道说她点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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