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三个吃货一直就说自己没饿,嘴上说着没饿,手里嘴里却一点也没闲着,也不见他们怎么大吃大喝呢,这桌面上的东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下,看得大叔和女学生直瞪眼。
大叔还在那里感叹呢,跟安国庆说,你看看,这要是不看着小伙子们吃东西,我还觉着自己也挺年轻,胃口不错呢,再看看这些小伙子,才发现自己老喽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有够了已经。
安然侧着脸望向窗外,嘴微抿着想,大叔,您想得太多了,完全是错觉好吗?您确实还挺年轻的,之所以现在会这么感叹年华老去,绝对是参照的选择有问题,您遇到的这三个小伙子压根就是一般两般的战士,绝对是吃货里的战斗机,正常人类的胃袋也不能跟他们比,那太难为人了。
吃完了东西,安然又开始摆弄起她的相机来,不时用自己的眼睛或者透过照相机的镜头来观察车厢里的人们,车上现在的人不多,她也就当饭后溜食了,和大家打声招呼,自己就挂着相机在前前后后的几节车厢里溜达。
在火车这种特定的,比较封闭的环境里,无数的,来自四面八方的陌生人聚集在一起,总是呈现出非常复杂又有趣的情景和面貌,尤其是在春运这种比较特殊的时间段里,更是各种情绪和场景的集中体现。
安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和特殊的目标,她只是用自己的眼睛和镜头,饶有兴趣的观察欣赏着人们脸上的表情,肢体的语言,偷听他们彼此间的只言片语,偶尔遇到有趣的画面轻轻按下快门。
总的来说,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带着疲惫的,尤其是一些孤身的旅客,大概是在旅途之中,出于对陌生人的防备,一些人脸上的线条甚至是漠然和冷硬的。而一些结伴的旅客脸上的神情就要显得放松柔和得多,脸上的笑影也更多。
来来回回的走了一遭,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牌局打得正是热烈,尤其是安国庆和李彩凤,脸上的笑容格外的轻松灿烂,安然忍不住对着老爸老妈频频卡嚓,看着父母现在这种放松的状态,安然才真正开始觉得这趟旅行是出来对了,一年到头,他们围着彩票站团团转,让生意给拴得死死的。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可以轻松轻松,在家里过年固然很好,可到外面透透气,看一看不同的风景,换一换环境,人的精神面貌也是为之一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安国庆和李彩凤早就对女儿这种喜欢随时随地拍照的毛病“麻木不仁”的习以为常了,但大叔和女学生却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有照相癖的,一时之间还真是习惯不了。安然在那边围着众人左一卡嚓右一卡嚓上一卡嚓下一卡嚓,简直是全方面的卡嚓,就差直接卧倒或是爬上行李架上取景卡嚓了,白光频闪,弄得两人的眼睛也跟着左一眨右一眨的频频眨动,因为与这一家人不熟,也不好直接提出意见,大叔只得哈哈道,小姑娘这么爱照相啊,哈哈。
安国庆这个傻爹一点都没觉出人家大叔的言外之意,直接就把人家委婉的意见给当成夸奖听了,也开始哈哈,我们家闺女就是这个爱好,照相照得可好看呢。
李彩凤可不像老安同志,人家说什么都当成夸他闺女,紧跟着安国庆解释道,“别理她,她就这臭毛病,在家里也是,没事老爱拍,晃得人眼睛疼。”转头对安然道,“照得差不多就得了啊,你还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打牌了?”
李彩凤这么一说,大叔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摄影可是个好爱好,我这些年还真没正经照过什么照片呢。年轻时候我也爱照相,现在老哥一个在外头,也没那份闲心情了。”说着又有些感慨起来,“唉,真是的,咱们这是住得远呐,要不,我还真想请小丫头给好好照两年,趁着这张老脸还没彻底老到走形,还能上上相,再过几年老得没法看了,照得再好也没法看了。”
他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但安然却真的仔细的问了他的住址,表示等回去照片洗出来的话,可以给他邮过去。并提出如果他想照几张单人的话,她也可以给他单独照几样,也算是一个留念。
当然,既然这样跟大叔说了,也不能忘了女学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大叔和女学生却有点不好意思,这年头由于房价还没正经进入飞速增长期,各方面的物价也都比较平衡,各类电子产品有些还未出现,有些也只是刚刚出现,胶卷虽然是大家日常拍照的首选产品,价格也并不错多贵,只是他们毕竟只是旅途中的偶然相逢,让人花钱给拍照不说,还要麻烦人家往家里寄相片,两者相加,就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
安然却让他们不要在意,“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在大年三十的时候一起坐火车,在一块儿打牌,我觉着吧,十年肯定不够用,相逢就是有缘啊,再说,邮个信,不过就是随的事,倒是照片照得不好,到时你们可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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