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都是良田,可是庄民原本田地被夺走便心存怨气,再有上下压迫之下,自然不会专心务农。以至于田间杂草丛生,秧苗长势很不好。
张老汉吧嗒吧嗒抽着烟袋,想到没有余粮的冬天,也深深叹了口气:“唉、挺挺吧,以前那么苦都挺过来了,还差这一年吗。就是怕有些人家顶不过今冬呐,到了明年,好好伺候地,就啥也不愁了。”
众人看到岳璋深深锁着的眉头,都安慰他。
在他们心里,自己又拥有了田地,这就是最大的惊喜了,再大的难处也被这件事冲淡了。
可岳璋知道,张老汉说的是实话,各个庄子的情况都差不多,庄子的房屋都已经常年失修,破败不堪了,冬天再没有存粮是绝对会死人的。
“张大叔,为什么大伙儿不出去赚些钱呢?”
岳璋前世,农民农闲的时候进城打工赚取家用是很普遍的事情,想到这,他不禁问到。
“嗨,咱们这群泥腿子能干啥,县城里的装车抬重的苦力活儿,都被各大商号的伙计揽了。咱们还不会手艺,去县城里谁用咱们。咱们这周围林子又少,想砍枝子卖烧柴都不成,唉、”
烧柴?
听到张老汉说到这,岳璋忽然想起皇庄西山小溪旁那块黑黝黝的旷地。
“张大叔,西山那边不就有块煤矿吗,你们还烧柴干嘛?”
“你说西山啊、岳校尉不知,原来郑斌没来的时候,大伙儿就想过开采西山的煤矿,可是煤矿在山坡中央,若是开采需要先修山路,以供车马运送。可是西山脚下便是溪水,山路难修,后来因为用工太多,耽误农时也就作罢了。”
前世鄂尔多斯岳璋常去,知道一些采煤的办法,于是说:“要是开采了那块煤地,不就不用愁了?”
“岳校尉想的简单了,咱们周边也就铁器铺子用些煤块,平常人家嫌煤块繁琐,点燃不易,有时炭气淤积,还会中毒。所以煤块价格也不高,花了大力气采出来,怕是也买不上好价钱。要不是这样,那郑斌咋能留着那片煤地,怕是早都采了。”
点燃不易?炭气淤积?那咱做蜂窝煤呀!唉,时代的局限性啊,就让我这个老司机带你们家致富吧!
想到这里,岳璋骚骚一笑:“张大叔,各位,我有办法!把庄子里没活儿干的人都召集起来吧,明天咱就开始采矿!”
※※※
第二天,皇庄西山半山腰上。
二百多人热火朝天的劳作着,他们有年近五十的老汉,有不过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甚至几个强壮一些的妇人也挽起衣袖挥着锄头。
炙热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虽然人人都汗流浃背,可是没有人抱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希望。
“你说岳校尉咋这么神呢,这法子咱们咋想不到?”
一个光着膀子,后背晒得通红的汉子咧着嘴赞道。
“要不说岳校尉是活菩萨呢,那脑子就不是凡间能生养出来的,我算是开了眼界了,这么采煤,又省事儿有出活儿,这么干有劲儿呐!”
“我看岳校尉心肠才不是凡间生养的,哪听过在皇庄的地界上干活,卖出来的银钱皇庄占三咱们占七的,这就是菩萨心肠啊”
山脚下,张老汉和几个里正围在岳璋身边,欣喜地看着一条笔直的,宽约六尺的深沟从山腰向山脚延伸。
“这样采出来的煤块装上这样的小拖车,顺着索道一推,自己就滑到山脚了。咱们再山脚下直接粉碎成煤渣,然后按照三煤,一土,一草屑的比例搅混在一起,再装进这样的模子里,烘干就成了!”
岳璋拿着一张潦草的图纸,连比划再解说的指给众人看。
众里正一脸钦佩,张老汉笑眯眯的端起烟袋锅:“岳校尉,那蜂窝煤真像你说的轻便、无烟、好引、还耐烧?哎呀,要真是那样,想都不敢想呐,不说别的,经常走北面的商队就是一条好大的销路啊!”
“那是当然,张大叔,等第一批煤渣下来,咱们先做出一批试试你就知道了。这些模具,找几个嘴巴严实的人去快些做好,这可关系到咱们的商业机密,可不能让外人学了去。”
岳璋将手里的草图折起来交给张老汉,张老汉赶忙放下烟袋,使劲的抹了抹自己出汗的双手,端端正正的接过,拿出怀里的步帕子,整整齐齐的包了揣在怀里。
“那是自然,这可关系到各庄子的出路,咱们心里清楚着呐。岳校尉放心,老汉亲自去寻人做出来,保准儿不耽误进进啥来着?”
旁边一里正接口道:“进度!”
张老汉头点的小鸡啄米般:“对!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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