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抵达医院,身后的交警也果然都不见了,韩今的头斜倚在车窗上,身子又冷又热的交替着,眼睛闭着,气息静得仿佛已经没有了。
CC摸了下他的额头。
更烫了!
“CE,你先在这里等下,我进去医院叫医生和护士。”
她把车门关上,冲进了医院。
片刻后,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架移动病床出来了,将奄奄一息的韩今扶上病床,CC一路跟着病床,进了医院。
专家给韩今会诊。
CC的第一句话就是:“医生,他是不是胃疼?”
因为此时的韩今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CC代替他说了。他痛得这么夸张,肯定不是小问题。
专家摇头,扶了扶眼镜,“不像。”
专家试着压了下韩今的腹部,韩今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他已经高烧得有点意识模糊了,专家凝着神情道:“发高烧了,看起来像是阑尾炎,我先开一剂镇痛剂,你们打上然后去做B超,确认一下病情。”
“好。”CC点头,拿了单子,就去领镇痛剂。
韩今被推进护士站,打了一剂镇痛剂,十几分钟后,药效起来,他感到那股潮水般猛烈的痛楚似乎褪去一点点的,但也只是褪去一点点,因为太痛了,镇痛剂只能勉强压下一丝丝痛楚。
但头仍烧着,他的意识很混沌,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恍惚中,他感到自己冰冷僵硬的手被一双纤柔的手握住,那个人在他耳边低低道:“老板,做完B超就可以开药了,你忍耐一下。”
CC跟着两个护士,将韩今推进B超室,韩今躺在移动病床上,CC帮他把运动衫掀起来一丝。韩今几近昏迷,但他却有意识的想去抗拒别人脱他的衣服,手浑浑噩噩抬起来,想把掀他衣服的那只手抓住,奈何那人反握住他的手。
“要做检查了,你忍耐一下,马上就好。”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像是春风润雨,抚平了他不安的情绪。
韩今的模模糊糊,松开了手,静了呼吸。
B超机按在他腹部上,逐一进行检查。
报告单从打印机出来,是CC去拿的,确诊为阑尾炎。
*
傍晚的彩霞映红了天际。
病房里。
韩今侧躺在病床上,此刻,他虚弱的厉害,头顶的铁架挂着四个输液瓶,针头扎在他洁白手背上,透明的液体,从输液管中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他静静的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略有疲倦。
CC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守着。
晚霞透过玻璃窗,将一坐一躺的两人笼罩在美丽的霞光中,静谧温暖。
没人说话。
病房里静悄悄的。
主要是韩今得休息,CC不敢说话,撑着自己的下巴,沉默等候。
过了一会,专家拿着一堆报告走进来,是韩今的血样报告,刚才做完B超抽的血。专家看着脸色苍白的韩今,又看了下手中的病历本,问一旁的CC:“病人叫韩今是吗?”
诊断之前,医生必须先问过病号的姓名。
CC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来,“是。”
“你是病人的?”
“秘书。”
医生点点头,“部分血样报告出来了,白细胞高了一些,其他没什么问题。”顿了顿,翻到血清报告后面的B超单子,继续说:“根据B超结果病人确认为紧急阑尾炎,现在在吊输液进行镇定,疼痛大概在几个小时后可以被缓解,要等到炎症下来才能进行手术,大概是十二小时到四十八小时,在这段时间,你们要办理好入院手术,尽快开刀。”
CC微怔,回过头去看韩今,他明显还在痛苦中,眉头紧皱着,隐忍而克制。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过头,抓住医生刚才说的那个不熟悉的病名,“阑尾炎?”
“嗯。”
“医生,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大部分是因为饭后进行剧烈运动,或者是压力大,又或者是吃饭时间不规律,肠道功能紊乱,导致的……”
医生走后,韩今睡着了。吊的不知道是什么输液,有令人困倦的效果,药效一出来他就入睡了。CC从包里拿了他的身份证,跑去一楼办理入院手续,现在老板没意识可以做决定,她只能先帮他决定了,其他的,等他清醒过来再说。
事实上,她也是有点六神无主的,毕竟以她这个年纪很少会遇到这种动手术这种事情,她有点没注意,可是心底里有个声音催促着她要去完成这些事情,老板的病情刻不容缓,她身为他的秘书,就要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去助他渡过难关。
办完入院手续,CC坐回原来的塑料椅上,忽然想起韩今的爸爸不是个很有名的外科医生么?自己儿子生了阑尾炎,让他来主刀最好了。
刚才她向医院询问了一下阑尾炎,这个病吧,痛起来要人命,但却不是一个大手术,阑尾炎就是一根没有作用的小管子,动手术就是利用腹腔镜将那根管子摘除,然后身体就恢复了,一到两天就可以出院,不过要重新工作就得十天后了,也就是说老板要休息将近十个工作日,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休息这么久。
这一切,都得等韩今醒来才能商量,目前,她就只能等他烧退了恢复意识先。
两个小时后。
韩今的高烧不仅没退下来,反而更严重了,烧得满脸通红,睫毛颤抖,显然很是痛苦难受。
CC不敢怠慢,赶紧按护士铃,护士过来一趟,又叫来值班医生,医生给他看了看,说先观察,抽了两管血,又开了一堆输液瓶,挂在高架上,让CC空一瓶就叫护士进来换一瓶。
CC点点头,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无措。
没多久,韩今的身体轻轻挣了一下,似乎有点意识了,CC急忙站起来,手一抬,触碰到他的肌肤,被烫得缩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
她跑去找值班医生,医生又给他看了一次,只说观察,现在专家下班了,他们只能开些药物给他镇定,也无法怎么样,因为就算要手术,也得高烧和炎症下来。
医生再次离开了。
CC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便坐电梯到一楼的超市里买了小脸盆跟毛巾,返回病房,打了一盆冷水,开始给他做物理降温。
做降温前,她得脱掉他的衣服,目光在他衣服的扣子上犹豫了一下,呼出一口气,然后郑重地伸出手,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她解他的扣子,是为了帮他!
是呀,要不是她诅咒他生病,他就不会出事了。
说到底,是她的嘴巴损。
轻轻解开他衬衣的扣子,她的手在抖。
一颗扣子才刚刚拧开,她的手就被韩今扣住了,他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眼睑微微颤抖着,半撑开。
眼底耀眼的流光变得一片混沌,他现在非常虚弱。
CC放轻自己的呼吸,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因为高烧与用力在微微发抖,“是我,CC。老板,你发高烧了,我给你做物理降温。”
韩今浑浑噩噩,睫毛垂下,又半睁起,也不知道听清楚她的话了没有。
CC只好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语,“韩今,放手,你发高烧了,我给你做物理降温,乖……”
一道柔柔的声音钻进耳膜里,似乎是有种奇怪的魔力,轻易的抚平了他眉间的皱褶。
慢慢睁开眼睛,先是一片模糊,而后,意识慢慢聚焦,他看到了一张忧心忡忡却仍旧漂亮得过分的小脸。
“CC?”他虚弱地看着她,凝着眉,声音沙哑到极点。
CC轻轻点头,“嗯,是我。”
“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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