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便是半个多小时。
过程中的脚麻与路人奇特的目光不足为叙,结果其实也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小鼠纵是在生命的威胁下竭力拼命抓住树干丝毫不动,终也在灰猫掘地三尺的搜寻中被找了出来。这一次猫儿没有像传说中那样玩弄猎物,而是一口咬死了小老鼠,衔在口中,跃下树来,脚步轻巧而优雅地走开,没有看这个一直旁观着自己的人类一眼,那姿态在张彻看来,仿佛有些骄傲。
被一只猫鄙视了,张彻笑了笑,跺跺脚来回活动了会儿,也没有追上去对那灰猫如何如何。求仁得仁,渴死则死,一只猫尚能如此不懈,只追求简单的目标便到极致,非抓住不可,自己重生以来,非但没有这类的目标,连与之类似的欲望也没有,它在自己面前骄傲,又有什么不应该呢。
猫这个生物,真是让人不可小觑。
心灵有所触动,却并没有想太多,只如一粒种子耘了下去,同时也对那只灰猫产生了几分亲近与敬意。那之后上下学途中,有所注意,张彻便几次轻易地发现了它——这猫儿的活动范围似乎就在这一圈,对人类没有一般的流浪猫那般逃避,也丝毫不亲近,偶有接近,它还是会跑开,不让人触摸到自己。张彻几次尝试性的投食,也都以失败告终。
张彻觉得自己其实是挺容易被亲近的那种体质,或者因为小时候便哄惯了小孩,这几年遇到的婴孩或女童,看到他都会有莫名的亲近,被他抱住不哭不闹,还会与他嬉笑。然而得之桑榆失之东隅,对于动物,他却似乎没了上辈子那般易被贴近的感觉,无论是狗是猫,除非是接受过特别训练的,一般都不大爱搭理他。
人类无法理解自己心中那份举世无双的无与言说,连动物也不与他为善,张彻颇感讽刺之余,也难免有孤独怅廖之感,然而投食还是一天天持续进行的,尽管灰猫一次也没正眼瞥过他。
运动会后的学生们,气氛仍在仿佛节日过后,意犹未尽的余韵中,午后放学回家,喧腾欢闹间,都是一派欣然的气象。上午的羽毛球赛,总归还是游若若赢了,班上为此热烈祝贺了班长大人,那赛场对面的少女,似乎也并不在意地看着他微笑,风儿吹起她的头发,纯萌的少女再一次攥住了孙小良的求偶心,在张彻鄙以交配欲的毒舌中,这厮还是厚脸皮地抛弃了他要去特意亲近赵昔溪。
避免尴尬,他当然不会再与之同行,姐姐照例是有大考模拟的,也不让他等,张彻便随着人潮慢慢踱步回家,行至青莲路,一声凄厉的哀鸣响彻整条街,他心里微微一抽,定睛看去,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是最近已经很少偶遇到的许景腾、燕语霖和丁小沁诸人,而一脸怒色的许景腾脚下,正是那只张彻觉得颇为个性的灰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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