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荑闻言,低垂的螓首,额发垂下,幽深平静的眸子略微动了动。
“在他暑假完成的那副画前站着呢,那不是你也最满意的作品吗?”妻子搀着他找到一个椅子坐下,一边笑意吟吟。
“嘿,这小子,听说夏天画完瘦了十斤,艺术就是这样,想要独上高楼,就得为伊消得人憔悴。”王守川坐下后,把拐杖放到一边,才走了不多步,额头已微微见汗了。
赵牧荑见状,微微更上前一步,侧立在他身后,其实精致可人的面容上古井无波,神似某位姓绫波的少女,仿佛方才的眸子微动只是幻觉。
“王部,今天可真是忙里偷闲啊,十年前哪里会想到,网络这个东西可以造成这么大的舆情压力?”为人所牵引而行,昂首步在正中的,正是燕博海。
“哪里哪里,我的这点儿只是小事,燕书记您最近可比我忙多了,请领导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安排网监方面的人去查了,具体情况应该下周就有定论,无论这人是人是鬼,在我们榕城眼皮子底下发帖,都要给他揪出来看个清楚。”闻弦歌而知雅意,身旁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小声保证道。
燕博海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别说,毕竟之前成功了几次,虽然不知道这人用的什么伎俩,倒是骗了不少人。你可能不信,就前面这几个商海挥手弄潮的人物,也有那人的拥趸,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还有这些玩弄怪力乱神的跳梁小丑。不谈这些了,好多年没看过王老爷子展画了,不知道下次再看到,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咱们快走几步,看看王老这几年新作如何。”
队伍的步速加快起来,男人们要龙行虎步,女眷们却因要维持娉婷含蓄的步伐,稍微落得慢些,待到赶上去,发现前面的男人们停在了摆在颇为阔气展台上的一副画前,画中是一个迎着镜头笑得***女孩。
“这展台这么隆重,应该是王老爷子也很得意的一副作品了,只是与老爷子以往的风格有很大不同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如果完全相似,哪儿能容王大师这么重视。要说不同,你看这起笔,这落毫,分明都带着王大师的神韵,但整体风格截然不同,焕发煦暖。老树抽新芽,这才是王大师之所以为大师的地方啊!”
那几个最前引队、衣着革履的商人,站在画旁不时感叹着。燕博海微微敛色,他出身官宦世家,从小品味不低,自然不会看不懂这幅画,让他敛色的,是画中女孩的背景图,看着很是熟悉,有些像南安老父的院子。
他有些疑惑,也想要证实自己的疑惑,于是回头往妻子处看去,却意外看到了女儿呆愣的脸庞。
“美嘉?”
燕芷兰小口微张,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呢喃着谁也听不到的疑惑,她蓦地顾首四视,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堂妹紧盯着自己的脸。
见她看向自己,燕语霖平静收回视线,继而抬头,细细欣赏起那副画来,再不去看堂姐背后画幕布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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