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寻好像才从刚才的震惊中晃过神来,拉着楠竹的手,道:“姑姑,如果有人说,我和子轩是不能在一起的,您信吗?”
楠竹听完,手明显一颤,甩开钟若寻的手,转身背着她,道:“说的什么胡话,你们已经是夫妻了,连孩子都有了,难道还能后悔不成?”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让颜子轩和她钟若寻,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弥补她自己的,许云和钟锦良的那些遗憾呢?
惊魂未定的小脸上,尽是后怕的笑,钟若寻流着泪,却笑得明朗,“对,我们一定能长长久久。”
背对着她的钟若寻,赶忙擦了擦自己的泪,附和道:“对,你们一定能的。”
到处都是虫鸣的夏夜,楠竹一身黑衣,从医馆的后门走出,身子一转又直接进了隔壁的院子。
“你怎么来了?”许叔满含深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
楠竹似乎不敢和他对视,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道:“我有事找少主。”
楠竹找到许珏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孤寂的身影,独自一个人坐在屋顶,对月独酌。
“少主。”
许珏闻言,没有回头,又喝了口酒,才道:“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楠竹对着屋顶上的人,突然跪了下去,“少主,求您了,不要再折磨寻儿了。这些年,她走到这里,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只希望她今后,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再也没有苦难。”
许珏又喝了口酒,如刀般的眸子,才定在跪着的那个人身上,唏嘘一笑:“折磨?”说完,许珏继而又笑了,“那我们家那九百九十七口人,又该怎么办?”
这些年,其他人的那些累,能和他相比吗?身上背着九百九十七条人命,在每一个夜里,带着血腥和冤屈归来,那种无能为力的心痛,仍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许珏苍凉地看着星空,拿着酒坛的手有些抖,可仍旧将苦涩的酒,一口口地灌进嘴里,一如这么多年来的每一夜,这有这样,他才能在夜里入眠。
楠竹仍旧跪着,可是许多的话,在看到许珏那个样子之后,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走吧,少主的心里的苦,难道会比若寻来的还少吗?”
许叔站在楠竹身后,想要伸手将她扶起,可最终他的手却停留在半空。
楠竹默默地站起来,对着许珏福了福身子,才转身离开。
她该怎么办?既舍不得钟若寻吃苦,又看不得许珏难受。自古忠孝两难的问题,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在她一个女子的身上。
带着孩子回到宫里的钟若寻,看着颜子轩忙得没日没夜的样子,心里纠结地疼。
龙媚媃不知道暗中使了什么手段,五天之后,龙傲的三十万大军,已经从首都出发,黑压压地向着雄川而来。
颜子轩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连轴转着,可也抵挡不住满朝文武怨声载道。颜子轩终究还是被人当成了罪魁祸首。
只有钟若寻心里明白,他不是无所谓,他比谁都着急。
颜司明辛苦打下的江山,到他手里才几年,他怎么忍心毁于一旦呢?
深夜颜子轩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长生殿。
钟若寻还没有睡,端着碗参汤来到他身边,看着他喝下去。
“怎么还不睡?”颜子轩喝完放下手,才拥着她坐下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