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薛天河说不参加春闱,沐苏十分惊讶,但心底里却有些窃喜。
她本来就觉得薛天河太小,这么早入仕,必然会被明王操纵误入歧途,不如等再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政治判断和独立立场,更妥当。
她原本还想在他春闱的时候使些手段,没想到明王和薛家的一些事对他有所触动,让他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沐苏又担心是出了其他事,便问:“你为什么不想参加春闱了?”
薛天河道:“书虽然读明白了,但很多事,我没有看清楚。若我是个寒门书生也就罢了,可我的身份让我在入仕之后不得不面临很多问题,我怕我处置不好。”
沐苏欣慰的点点头,薛天河自己担心的,正如沐苏所想,他能看到危险,十分可贵。
薛天河低着头,稍有些忐忑的问道:“沐师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懦夫,临场退缩?”
沐苏摇头,道:“正因为你十分勇敢,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是支持你的,一个人什么时间做什么事,结果都会不同,你能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要做什么,这是非常理智聪明的!”
薛天河稍显开心了一些,说:“有师姐支持,我心里好受多了。先生对我非常失望,不知道父亲知道了,会不会同意。”
沐苏对他的父亲反倒比较放心,当初敢站出来反对与明王联姻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儿子入仕之后即将面临的问题?他想必是会理解的。
“与其心中忐忑,不如直言相告,只要你说明白自己的理由,他应该会尊重你的选择。”
薛天河点点头,拿定注意之后,直接在沐府借了笔墨纸砚把信写好,让书童送去驿站。
大户人家送书信,为了保密,一般会有自己的回事处专门派人送信。
但薛天河没有把家书送到薛家或者明王府的回事处,而是走了驿站,说明他有意的在避开明王、薛天雪对他的控制。
这让沐苏微微诧异,他的敏感程度和适应性,要高出她的预估。
沐苏思忖问道:“你天天过来陪我,家人可有意见?”
薛天河摇头,苦笑道:“他们倒希望我能多陪你,能给他们带去有用的消息最好不过。”
沐苏见他神色郁郁,苦口婆心劝道:“人这一世,会遇到很多两难的境地,但你只要看清楚自己心里想要什么,秉持着内心的原则,很多事情就不用那么在意,生活也就简单起来。”
薛天河听了这话,有些触动。
他这几日觉得自己夹在薛家和沐苏之间,十分为难。
他一面要欺骗薛天雪,假装自己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接近沐苏;另一方面,跟沐苏相处时,又担心她会介意自己薛家的背景,不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
这种想法让他很难过。
但设身处地一想,凭着沐苏跟燮王的关系,她又何尝不是夹在燮王和自己之间两难?
那为何沐苏能够坦然的跟他交朋友,做自己想做的事?
正是因为她清楚自己内心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原则是什么吧!
不管燮王要求她什么,或是自己要求她什么,她都会做出独立的判断,而不会被人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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