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右手触碰到光球,让安格尔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悬浮在右手上的所有绿纹,突然活了起来。就像是生长的嫩芽,在舒展着自己的翠微枝叶;又像是音符,在奇妙的频率下谱着未知的歌曲。
最开始,只是绿纹跳动,无数的魇界气息,从绿色纹路中涌了出来,融入到光球之中。
安格尔正一脸疑惑,突然发现光球在这种魇界气息之下,仿佛被驯服了一般,乖乖的停着没有再移动。并且,周围梦之旷野的虚化,也停止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凝实。
仿佛,回到了之前还未斩断的情形。
这只是最初的变化,在安格尔还没有搞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时,那些绿纹开始一个个自我复制,并且新出现的绿纹脱离了右手掌控,化作了一条绿色的荆棘,将光球缠绕包裹住。
很快,绿纹便把光球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切的发生,都在安格尔的眼前。他还在发懵,结果就演变成了如此情况。
绿纹包裹住光球后,就不再动弹,恢复了惰性。光球也老老实实的被绿纹所束缚着,丝毫没有逃窜的意图。
安格尔试图操控这些绿纹,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绿纹束缚着光球,被拖到了安格尔手掌上。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当他触碰到绿纹与光球的时候,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从心内升起。
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光球不再移动,为何周围的虚化结束恢复常态——
因为魇境的主体,其实是魇界、梦之旷野、梦界三者共同产生的公共聚合体。
故而,魇境主体其实本身就存在着魇界的影子,而且分量是三者之间最重的。
安格尔斩断了半通道,等于说斩断梦之旷野与魇界的联系。那么,承担魇境的意思,就是要以自身取代“魇界”的位置,避免梦之旷野趋向于梦界。
但安格尔承担失败了,光球自然会飞离。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看,最后光球可能会融入梦界,让梦之旷野从魇境变为普通的梦之区域。
不过,意外发生了。
安格尔右手上的绿纹,本身会自主产生魇界气息。就像是他灵魂上那道背部划伤,似乎经过某种奇妙变化,连接上了魇界。
正因此,绿纹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一条稳固的魇界通道。
在这种情况下,光球感受到了绿纹,在获得大量魇界气息的情况下,又感知到了“通道”,以为自己重新连接上了魇界。
便停下了飘动,并且连梦之旷野也受到影响,停止了虚化。
原本安格尔的计划,是自身承担魇境,但如今却变成绿纹代替了他的位置。虽然他能控制绿纹,但他对绿纹其实一无所知。
安格尔尝试着将被绿纹缠绕的光球,纳入体内。
虽然可以是可以,但他依旧没有和极奢魇境融合,也没有改换自己承担魇境。
安格尔操控着绿纹,将光球重新拉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右手心。
他现在大概明白了,一切的关键,还是在绿纹身上。
可这些浮动的绿色纹路,安格尔从来都是一头雾水。
桑德斯对这些绿纹很感兴趣,甚至建立了相关的研究课题,只不过没有研究出什么,就去了深渊;但安格尔对于这些绿纹却抱持着一种回避态度,因为,当他直视着这道绿色纹路时,他会感觉到一丝奇妙的违和感,仿佛能透过这些纹路,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安格尔猜测就是那金发身影,或许就是莎娃。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奇异现象,以往,安格尔很少去研究绿纹,甚至对绿纹有些避之不及。
但现在,为了掌控魇境主体,也就是这个光球,安格尔不得不去研究它。
一想到要面对那双猩红眼眸,安格尔就觉得心中忐忑,并且下意识的排斥。他强行压住自己不安,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关于桑德斯的记忆——
桑德斯曾经告诉过安格尔:“你右手的变化,不见得是坏事。我反而认为是好事。”
在安格尔的疑惑中,桑德斯伸出自己的右手,化为了一把锋利且闪烁着冷光的月牙弯刀。
“我的右手移植的是幻影螳螂的镰臂,平时都是拟态。除了右手,我身体其他器官都有移植过。”桑德斯顿了顿:“我移植这些,对我本身除了实力增长,其实也存在一部分负面影响。但我为什么要移植它?”
“为了研究。”桑德斯淡淡道。
“譬如我目前的这只镰臂,可研究的空间很多。如果我将它彻底研究出来,然后将它砍掉,再生一条人类的手臂也不是难事。”
“所以,就算你的右手出现变化,那你就去研究它,解析它,当你明白其中变化的时候,你想把它砍掉,重新生成一只手,也无妨。”
“巫师,能做的事情超乎你的想象。”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安格尔本来忐忑不安的心绪,也慢慢的放下。
作为一个巫师,研究未知,并且解析它、征服它、利用它,是刻在本能上的事情。他却因为畏惧,逃避了。
逃避畏惧,也许能得到一时的舒适区。但时间久了,心中总有一个过不去的坎。
只有正视畏惧,并且战胜畏惧,方能让自己的念头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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