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明娜一路向前,路过了很多地方很多人,但没有哪里或者哪个人能留住贝明娜向前的步伐,就在这样短暂的相遇和短暂的别离里,贝明娜终于到了霍尔斯顿,这算不上一个目的地,这应该是贝明娜人生里无数个路口中的一个,只是这个路口有了更多值得一说的故事和难以忘怀的回忆。
越往家那边走就越发的冷清,贝明娜记得李俊生以前说过自从经济中心转移过后这一片的人都搬到了更加繁华的地方,这边很多的房子都空了出来,有人陪伴的时候贝明娜没有特别鲜明的感觉,当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贝明娜猛然间才发现,原来这个地方真的不如以前繁荣,人迹罕至额街道看起来有些萧条。
迎面路过一个边打电话边充满赶路的人,他应该很爱电话那端的人,因为他笑的很温柔。贝明娜拿起相机,对着熟悉到闭着眼就可以走到家里的街道按下了快门。贝明娜低头翻看相机里照片的时候听到了一句熟悉的中文。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话语,却不是熟悉的声音,但是贝明娜还是心里狂跳,连忙伸手拉住了那个人的衣服,生怕那个人突然消失,贝明娜惊呼,“哥哥!”
那个人说,“好吧,你漂亮你说的都对。”
那个人回头诧异的看着贝明娜,明明说着标准的普通话,却长了一张西方人的脸,贝明娜面无表情看着那个人陌生的轮廓,一双眼睛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怀念,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温热的液体流过冰凉的脸蛋,贝明娜想装作感受不到都不能。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贝明娜以为是李俊生回来了。贝明娜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听到熟悉话语时心里的悸动和见到陌生面孔时的落差让贝明娜有些晕眩,她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眼泪流的越发的凶,这些眼泪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完全不受贝明娜掌控。
“小姐,怎么了吗?”那个人用标准的汉语问贝明娜,语气很友好关切。
贝明娜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猛然松开了拉着别人衣袖的手,木然的说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抬头企图擦掉汹涌而下的液体,可是任由贝明娜怎么努力的擦拭,眼泪就跟决了堤的河水源源不断,打湿了贝明娜晒黑了的脸,努力做着擦拭动作的手,还有那双黯淡了星光的眼睛。
太过压抑了心会痛,那种痛就像有人拉扯着你的心脏想把它从原来的位置拿走,但是手法不够娴熟,拉扯了半天都没能得手,然后他就会越发的用力,你就会越痛。
贝明娜就这样茫然无措的走在她熟悉的接头,是因为回到了曾经熟悉的环境吧,所以才能把贝明娜佯装的镇定撕碎。贝明娜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倒,她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那个记录了很多风景和故事的相机就挂在她的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而晃荡着。
相机很重,贝明娜觉得那个相机重的像是要勒断她的脖子,不知道是哪个店面在放歌,正放到了那句“Eveyeeeg,eaelkngftesn”,贝明娜所有佯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在AdaLabet的歌声里,贝明娜蹲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发声大哭。
贝明娜突然明白,原来有的人有的记忆有的伤痛被刻在灵魂的深处,只要你无意触碰,哪怕你以为你自己早已淡忘,哪怕很多事情你已经释怀,你依然会痛,痛的还是那样的鲜明。
逃避,从来不能将伤口治愈遗忘。
就像林子宣将疯癫留给了自己一样,历经沧桑的贝明娜将脆弱和柔软留给了自己,将洒脱和冷漠留给了旁人。
贝明娜并没有哭太久,从贝明娜爆发到平复仅仅只有一首歌的时间,贝明娜突然的平静让站在她身旁的人有些错愕,那个人也跟着蹲了下来,将手里的纸巾递到贝明娜的身前,依然是熟悉的中文和不熟悉的声音,“纸巾,要吗?”
贝明娜抬头通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是被贝明娜拉住的那个西方男孩,男孩看着贝明娜的眼睛很真诚,满是善意。
贝明娜接过纸巾,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或许没有人会一直倒霉的吧,倒霉的时候身边总能遇到幸运的事和善良的人,这个看似冷漠的世界总能在人彻底绝望前留出一丝温存。贝明娜想,抓住这一丝温存,就够了。
贝明娜回到小区后没有回她自己的住处,而是敲开了本森先生的门,本森先生见到贝明娜的时候很惊讶,贝明娜能从他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里看到喜悦,贝明娜张口手臂给了本森先生一个拥抱,笑着说,“好想你,老天保佑你过的很好。”
本森先生把贝明娜迎了进去,语调上扬的说,“亲爱的,你怎么突然回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想回来看看。”贝明娜在沙发上坐下,或许是刚刚哭过,又或许是被本森先生的好心情影响,贝明娜的心情神奇的好了很多,看着本森先生脸上大大的笑容,贝明娜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本森先生上下打量了贝明娜两眼,心疼的倒了一杯热水给贝明娜,还拿出了很多甜点,本森先生家里还是满屋子的蛋糕,“天呐,我为什么觉得你胖了还黑了!”
被这么说大部分女人都会生气或者心理不舒服,贝明娜却笑得越发的欢畅,眼睛弯弯的,皮肤没有以前白皙了,脸圆润了一些,比起一年前的确胖了一点,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瘦的过了头,贝明娜笑着打趣道,“是不是变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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