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城回家少,可是江家二老天天和李惠惠在一个桌上吃饭,她食欲不振,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难以进食,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却是一句关心都没有。
直到李惠惠的双眼瞳孔都开始出现明显的黄色以后,江烨城才知道她已经病得很重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疼痛的,没有人知道。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事情做不了多久就要停下来歇一歇的?没有人看见。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快速的消瘦了下去的?没有人在乎。
李惠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是因为胃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才到县医院里去做检查的,县医院在看了她的症状之后就让她转到市医院里了。
现在她已经在市住院里住了三天,她难受得吃不下饭,虽然整日打点滴,可是身上的疼痛却没得到缓解,她已经连下床上厕所都困难了。
江烨城拿到了李惠惠患肝癌的报告。
多年的心情抑郁,不顾身体,不做检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就是这样的结果。
江烨城在那一刻,心情很复杂,他只觉得:“她还这么年轻。”
肝癌这种病,如果不是在常规体检的时候被提前发现的话,这种发病以后再住院的十有八九已经是晚期了,这个病的结局来得特别快,基本上确诊以后就是数着天数过日子了,而结果也是毫无悬念。
当李惠惠知道她得的是肝癌的时候,她竟就那样自然的,绽放出一个如春花般明艳的笑容,她的胃部疼得厉害,这几天吃不下任何东西,她顽强的压抑着剧烈的疼痛,语气特别轻松的说:“这是我的因果,终于来了。”
江烨城始终不是个绝情的人,面对一副瘦弱的身躯,一个重病的患者,他展现了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存在的温柔,他说:“你还年轻,可以治疗的。”
这是一句纯粹的安慰,可是李惠惠书读的不多,她不知道什么化疗,什么开刀,是不是真能治好癌症,她反倒是对有可能被治愈这件事生出了恐惧,她说:“烨城,这是我的因果,你就让我解脱了吧。”
每个人都会以不同的形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就像李惠惠,唯有死亡才能让她得到解脱,让她从这一世的污点里挣脱出去。
肝癌到了后期,特别的痛苦,不吃不喝,腹部肿胀。
病人在等死的过程中,受尽折磨,家人又不忍心放弃治疗,于是被延长的唯有折磨。
李惠惠死前肚子已经胀大到仿似怀胎九月的程度,死后医生将她腹中的积水抽出,她的身体其实已经瘦弱到不足九十斤。
明明生前是那么苦痛的折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却面带释然的微笑,仿佛看到了天堂一般,欣然的去了。
就像她说过的那样样,她终于得到了解脱。
江烨城当时的事业已是如日中天,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几个合伙人都是赚得盆满钵满,大家劝慰他说人生三大乐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他现在一下子占了两样,应该感到高兴。
其实包工头的队伍里鲜少有不乱搞的,小三小四小五都是正常,多的是工程干到一个地方妞就包到一个地方的人,少有江烨城这样一直坐怀不乱的男人,现在他的老婆也死了,简直可以名正言顺的炮打天下。
所有男人都在羡慕江烨城,名正言顺的摆脱了糟糠之妻,以后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姑娘随他选,可是只有江烨城不这样想。
在感情这条路上,他没有感受到过一丝一毫的幸福,对女人,他很失望,女人给他带来的只有伤害和屈辱,他因为责任和情义,守着一个女人直到她离世,不是他有多圣人,多伟大,而是他也没有想让谁来取代她的位置。
一个女人已经让他如此疲惫不堪,他对女人真的是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走上炮打天下的路呢?
江烨楼就连李惠惠的葬礼都没有出席,他是个狠绝的人,说了厌弃一个人,就算到那个人死了,他都依旧厌弃。
江烨楼不仅没有出现在灵堂上,还撂下了话来:“我没有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离婚,那个贱人死了以后还花大钱给她办葬礼的弟弟。”
江烨楼那样的人永远不懂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个道理,在他眼里,重要的永远都是面子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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