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太不太平
一切,尽管发生的突然,都已在朱四爷意料之中。麺魗芈伤
他阴谋对付王大娘已不是今天开始,劫走袁心怡,要挟王大娘就范更已是两年前的计划。
这个计划也已实行过一次。
那一次他派去了三个人,结果那三个人第二日都被人发觉倒在乱葬岗上,三个人的颈骨都断折轹。
其中两个的眼睛更被刺瞎,眼珠的伤是针刺出来的,颈骨却是被生生扭断,他很怀疑那是同一个人所做的事。
到他无意中看到那个红衣小姑娘针刺苍蝇就更怀疑了。
经过一番的细心观察,他已能确定那个小姑娘是王大娘的手下,袁心怡的保镖,也就是刺瞎他的两个手下的眼睛的人筌。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就是名闻江湖的七眼神针聂五娘,却绝不相信那样的一个小姑娘会扭断人家的脖子。
他肯定王大娘方面,还有一个杀手藏在附近。
那三个他派出去的手下武功如何,他都很清楚,能一下扭断他们的脖子杀死他们的人必是高手无疑。
他却又不能将那个高手找出来。
所以,他只有将这个计划押后,一押后就是两年。
在这两年以来,他表面再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只是暗中去调查,搜集有关王大娘的资料。
在他游说张沧澜去找王大娘算账之时,王大娘住所的环境,埋伏的暗卡,起居的时刻,生活的习惯,他的确都已调查清楚,只是仍然无法找出秘密照顾着袁心怡的那个高手。
他怎也不相信那个高手是王大娘左右的人,那次出现绝不会是巧合。
他甚至肯定,那个高手不在拆杯山庄亦必在拆杯山庄附近。
这一年来他天天在拆杯山庄喝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结果,他只是发觉了一件事情──
他派去调查的手下并不是没有尽责。
以他的精明,凭他的经验,除了那个红衣小姑娘之外,一样找不到第二个有问题的人。
他曾经怀疑牛妈妈,可是很快他已清楚,牛妈妈虽看是个巫婆,一肚子古怪,力气却有限。
那除非附近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否则那个人势必比狐狸还要狡猾,比毒蛇还要阴毒。
——可能还不止一个人。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心中便有恐惧。
因为这一份恐惧,他虽已早就有意跟王大娘拼个明白,还是隐忍着不敢采取行动。
任无情的到来,无疑是一个机会,却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王大娘方面即使穷于应付,他混水摸鱼,仍然大有可能摸着一窝毒蛇。
所以,他依旧按兵不动,只是加派人手盯稳了拆杯山庄,只希望任无情这一闹亦同时解开他心头上的结。
这个结终于解开。
并不是现在才解开,早在昨日的早上,已有人来解开他心头上这结。
然后他才会夤夜请来那十一个杀手——十一屠夫。
他却约他们在乱葬岗上会面,因为对于那个人的说话,他还是存有疑惑。
他交给十一屠夫的地图,正是一个陷阱。
地图上标示的出入口并不是最佳的出入口,如果那个人对他所说的是事实,十一屠夫所走的就是一条死路。
十一屠夫纵能偷入拆杯山庄,瞒过七眼神针聂五娘的耳目,劫走袁心怡,当他们带着袁心怡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即使仍然是暴雨狂风,王大娘安排在那个地方的高手没有察觉,他也会令她察觉。
他已经决定用一千几百两黄金,和十一条人命来证明这件事情。
七眼神针聂五娘的追不追来,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她只会刺瞎十一屠夫的眼睛。
张沧澜的出现,才真的令他担心,那个人可能就因为张沧澜而暂时回避。
要是张沧澜打杀了十一屠夫,那个人更就根本不必现身。
那个人终于还是现身了。
大蛐蟮,果然就是大蛐蟮。
站得虽然远,又有白石灰迷蒙,大蛐蟮却是赤手空拳将那十个杀手弄毙,他却已肯定。他更已看到,大蛐蟮探手扼住了一个人的脖子。
聂五娘与袁心怡的离开,他当然亦都看在眼内。
牛妈妈那间房子里头喊杀连天,任无情独自仓皇离开拆杯山庄这报告送到的时候,他已意料到王大娘可能会将她们叫回去。
大蛐蟮不必现身,但竟然现身,在张沧澜面前显露武功,莫非亦被王大娘召回,已不必隐藏下去。
只要大蛐蟮活着,对他的行动就有很大的影响,如果让他回到王大娘的身旁,这影响更大。
因为他自己的手下之中,还没有这种高手。
要对付这种高手,通常都要付出重大的牺牲,而且未必能成功。
他虽然付得出这种牺牲,却不是在他对付王大娘的时候。
对付王大娘一伙已经不易,到时候再来一个大蛐蟮,可能就完全破坏他的整个计划。
所以他绝不能让大蛐蟮活着离开太平杂货铺,活得过今天。
他已决定在今天对王大娘展开行动。
黑夜仍未消逝,灯光又已回到长街。
不单止灯笼,大蛐蟮还推来了一辆不大不小的木头车。
他放下了车子,却没有将灯笼放下,慢吞吞的踱过去,脚一挑,一个尸体已被他挑了起来,叭的扑在木头车上。
他叹了一口气,再踱前两步,一伸脚,又一个尸体被他用脚挑起,往木头车上仆落。
然后他又叹一口气,踱向第三个尸体。
飒一声,那个尸体亦被他挑离了地面。
一离开地面,那个尸体僵直的手脚便展开,风车般一飞,扑向大蛐蟮。
尸体的右手同时从袖中翻出,手中一支闪亮的匕首,刺向大蛐蟮的小腹。
躺在大蛐蟮身后的另一具尸体几乎同时从地上弹起,手握匕首,猛向大蛐蟮后心插落。
尸变!
大蛐蟮的脸刹那似乎白了。
尸变据讲都是变成僵尸,两具尸体这一变,却一点都不像个僵尸。
僵尸整个身子都僵硬,这两个尸体都是轻捷灵活。
僵尸也不会使用匕首。
两柄匕首都是刺向大蛐蟮的要害——
必死的要害。
只要有一柄匕首刺中,大蛐蟮必死无疑。
这两具尸体,也就是朱四爷座下的两个杀手。
躺在地上装做尸体,乘大蛐蟮搬运尸体这际突施暗算,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除非大蛐蟮不再理会那些尸体,否则这个办法一定用得着。
没有人会怀疑倒在自己手下的尸体。
大蛐蟮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所以他们这个办法只要能够实行,应该能够成功。
他们所谓九分把握倒不是信口开河。
九分把握,一击必中。
锋利的匕首毒蛇一样刁钻,狠辣。
两个杀手甚至已想像得到匕首刺入敌人的要害之时那种快意。
也就在那刹那,他们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竟失去了大蛐蟮的身躯。
应该刺入肌肉的两柄匕首都刺入虚无的空气之中,他们整个人亦陷入那一片虚无之中。
其中的一个人立时就听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
他从来没有听过那种声音。
任何人都不会听过自己的颈骨被人扭断的声音。
那间不容发之间,大蛐蟮的身影突起了变化,他的右脚已挑出,就以左脚支持着身子,整个身子猛打了一个转。
这一转非独迅速,更是恰到好处,正好转到一个杀手的背后。
身影还未停下,他的手已伸出,抓住了那个杀手的后颈,一扭一挥,那个杀手的颈骨断折的同时,人亦被挥出,摔落在木头车上。
大蛐蟮的右脚亦同时踢出,那个被他用脚挑入半空的杀手匕首才刺空,就挨上了那一脚,整个身子烟花火炮一样冲天飞起。
大蛐蟮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杀人之外,做什么事情我都是慢吞吞的?”
那个杀手还在半天里。
大蛐蟮知道他不会回答,跟着解释道:“因为那样我才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很多东西,留心很多东西。”
除了杀人快之外,他说话他居然也很快,这番话说完,那个杀手的身子方从半空跌下。
大蛐蟮又一脚踢出,那个杀手的身子还未着地,又已给他踢入了半空。
他的说话跟着又来了。
“你们的面上虽然亦蒙上黑布,身上亦滚上白石灰,躺的位置也好像一样,可是那两个尸体身上的白石灰大都是洒下来的,死人不成还会在地上滚动。”
语声落下,那个杀手的身子亦第二次落下来。
他手中的匕首亦落下,连匕首他都已握不住,整个身子就像是烂泥一样。
大蛐蟮仍不罢休,又一脚将他踢上半空。
他跟着问道:“那两个尸体你们弄到什么地方情了?说出来,我脚下兴许还会饶你一命。”
那个杀手竟真的还有知觉,赶紧道:“在前面那个巷子……”
声落人落,这一次大蛐蟮果然没有用脚,却一手将那个杀手后颈扼住。
格一声,那个杀手从大蛐蟮的手中飞出,也飞落到了木头车上。
大蛐蟮叹口气道:“我说过脚下饶你一命,可没有说过手下也饶你一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