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傍晚,我给父亲煮了点客家菜干咸肉粥带去医院,爸爸精神好了点,但东西还是要我们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主治医生也是个紫金客家人,闻到菜干的味道,说:“香是香,但要煮营养一点的粥,类似青菜瘦肉粥,新鲜食材利于病人康复。“我连连点头,我是架不住爸爸的央求,坚持要吃菜干粥,他说他觉得他没什么病,就是情绪有点不稳,吃点客家菜干觉得心里踏实。
一方水土一方人,怀念某种饮食,其实就是思家的一种表达方式。妈妈在病中就老念叨客家豆腐,而且要吃车田豆腐,那里的豆腐听说是用当地泉水做的,味道很独特。在深圳时,妈妈常去固定那几家车田饭店。可惜法国离广东太远,在法国能找到的中国人餐馆,做出来的味道已经是有西洋味了。
在妈妈临终前,没能让她吃上正宗的车田豆腐,这让我们做子女的心里一直很愧疚。
所以,爸爸现在想吃什么,我都特别想满足他的愿望。这样想,其实是挺悲凉的,不愿意去面对的。
爸爸吃到一半的时候,威进来了,告诉我:”下午你的一个同事来了,他和护士长打了招呼,因爸爸情况不稳定,不易转院,如脱离危险期,最好转到广州。危险期内,从广州请个专家过来看,另外给出诊费即可”。
我的同事?男的?威描述了模样,一句话总结说,帅帅的,挺有气场的。和我差不多的气场能量。好几天都没听见哥哥耍嘴皮了,看到威轻松起来,我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些。
第二天到医院时,我看到了牧的车。心马上从嗓子眼跳出来。
上到住院部,看到楼道熟悉的影子,牧正在和威聊。我的脑袋嗡嗡响。我赶紧打电话给牧,恶狠狠的说,马上到一楼来。
哥哥是没见过牧的,但父亲十年前见过牧。”
牧气喘嘘嘘的跑下来,我大声说,你要干嘛,你不知道我爸的病不能受刺激吗?他现在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说着说着,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下来了。
牧拥我入怀,轻柔的说,尘儿,别担心,有我,有你哥哥呢,没事的。
我推开牧,牧仍拉着我的手,说,我知道你是孝顺的人,还有什么比你爸爸的身体健康更重要呢,主治医生是客家人,我知道分寸的,你让我帮你,我不会见你父亲本人的,至少他在不稳定的情况下,我答应你我不会见他的。
我拼命甩开牧的手,牧越发用力抓住。我急了,你不要动不动就抱我,抓我,成什么样子,别人看见了,我们就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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