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录音时,生命特征比较稳定,示意我和威离开,只有爸爸在身边。她开始强迫自己接受,不久,她真的要离开我们了。因为残酷的数据显示妈妈一边接受化疗,指标却一边升高。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控制得了疯长的坏细胞。
威去机场接从德国过来的一个医生,我就在站在病房门口,家佳在一边陪着我。自陆毅的事情后,家佳在美国呆了一段时间,听说我妈妈病重,又回到法国,深怕我和威承受不了丧母之痛。
这些年和家佳的相处,犹如姐妹,有她在身边,即使不言不语,心里也会心安些。
晚上回到家,爸爸把录音笔给了我和威各一支,原来妈妈是分开来讲的,爸爸一支,我一支,威一支。
我一直不敢打开,害怕听到妈妈诀别的叮嘱。
半夜,强迫自己面对这一幕。我打开录音笔,妈妈第一句话就是:尘儿,我的宝贝女儿,妈妈这次真的要走了,我多么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
我钝刀捅心,泪如雨下。
我知道妈妈就是在黑夜里在悬崖间踩钢丝的人,分分钟钟都有可能掉下悬崖,离开我们。
可她自己把话说出来时,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而我们虽然一直很明白,妈妈的病拖不了很久,可心里仍是抱着侥幸心理,或许还能熬上几年。
即便十年前,妈妈病危,我从中国刚刚来到法国,妈妈见到我时,她说的是:“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见到了我一定得好好的活着,活个7年八年。”
妈妈这么说,也这么做到了。化疗放疗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这对于从小娇生惯养,婚后又被爸爸呵护备至的妈妈来说,是不可想象的痛苦,可妈妈咬着牙挺过来了。
如今妈妈在录音里面说,宝贝,原谅妈妈不够坚强,或许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了。
宝贝,妈妈多么感谢老天让我拥有这么一个天仙般的女儿。你是我的骄傲,你是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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