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的订婚叫“挑日子”,是结婚前必经的一道程序,在国内其实不具备什么法律意义,就是一种心理契约。
我们的订婚结合了中西方的仪式。因为订婚的日期过于匆忙,没有办法请韶关的爸妈过来,但幸运的是,最爱我的小叔叔刚好在欧洲出差,是他牵着我的手和威爸爸一起向到场的亲戚朋友宣布的,并送出他的祝福。
叔叔的幽默风趣赢得阵阵掌声,他说按照客家人的习俗,男方要给女方很多的彩礼,这次我亲身父母没有来,明天要让威包个专机把买给我亲生父母的鞋子袜子金子银子全部运回韶关,因为他娶了我们韶关最漂亮的女孩,代价自然要高出很多。回家后,还得好好和威算算这笔账。
那天的订婚仪式,原本是想以最简单的方式,最不喧闹的方式举行。但威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传统客家人订婚的仪式,也有西式的浪漫,蛋糕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气球上印制的也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甚至印制了很多好莱坞大片式的海报。
宴请的嘉宾也比原计划要多,华人居多,威说,即便是订婚也要给我一个豪华级别的,独具匠心的仪式,向全世界人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妈妈那天穿得很光鲜,妆化得很精致,一直洋溢着幸福优雅的笑容,精神状态也很好。叔叔当时还开玩笑说,在古代那叫冲喜,早知如此,这订婚早该举行了,说不定妈妈很快就康复了。
只有舅舅是心知肚明的。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回光返照”。舅舅深知这其中的关联。
当晚我们本还想接妈妈回家住,但舅舅坚持要送妈妈回医院,因为他知道妈妈身体的能量已经撑到了极限,那一晚是舅舅守夜的。
凌晨4点多,接到舅舅的电话,叫我们过去见妈妈最后一面,恐惧和忐忑袭击了全身。威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舅舅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却无法收住,一直哭一直哭,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哭完心中的悲伤。
我知道妈妈始终有一天会离开我,医生说长则三个月,短则一个月内。但昨天妈妈的气色和神情多么容光焕发,我以为会如叔叔说的,我和威的婚事给妈妈冲喜了,说不定能拖个一年半载,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天却是阴阳相隔的日子,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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