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妈妈一直站在文锦绣身后不出声,此刻听刘妈妈说出这话,才说道:“刘妈妈说错了,小姐一向卯正的时候才用早饭的。”
嫡夫人和林妈妈都是一怔,显然没想到这居然还有错,刘妈妈则慌里慌张又磕了个头,不待林妈妈阻止,便又急着道:“是,是卯正,奴婢,奴婢记错了……”
“又错了,小姐这几日并不在盈袖院用早饭。”这次说话的是碧雨,看着刘妈妈瞬间呆滞的表情和嫡夫人难看的脸色,碧雨眼中带了一丝痛快。
文锦绣放下手中的茶杯,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才不紧不慢道:“刘妈妈口口声声说我指使你,可你连时间,连我在做什么都说不上来,可见是你满口胡言的了?你在盈袖院当差,吃食用度我不曾短了你的,更不曾与你为难,如今却编排出这话来冤枉我,你好大的胆子!”
说到最后一句,文锦绣的声音沉了下去,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刘妈妈心上,让她整个人都抖了抖。
刘妈妈有些胆怯,但一抬头恰好对上嫡夫人阴冷的目光,想到四小姐一贯的性子以及嫡夫人的脾气,又想到事成之后嫡夫人许给她的银两田地,强自压下一口气,不服道:“奴婢说的就是事实,不少丫头妈妈都看到奴婢从小姐房中出来呢!”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微微睁开了双眼,一个字一个字问道:“都有谁看到了?”
这几天文锦绣天天卯时初九到了桐华院陪她用饭说话,每天离开已经是巳时了,盈袖院到桐华院少说也得走上两刻钟,无论如何这时间都对不上,看到了?难道文锦绣会分身吗?
无人应答。
秦妈妈扫视了一圈跪着的丫头妈妈,冷声道:“谁看到了最好老实说出来,等事完了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可仔细你们的皮!”
话音刚落,两个小丫头忙跪着爬出来,磕了个头,颤巍巍道:“奴婢,奴婢们看见了。”
秦妈妈问道:“可看见小姐……或者小姐身边人传唤了?”话说到一半,秦妈妈顿了顿,继续问道。
“是,奴婢亲眼看到碧雨姐姐送刘妈妈出来。”一个穿青色掐牙背心的婢女胆大一些回道,另一个不敢说话,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秦妈妈脸色沉了几分,问另一个:“你也看见了?”
“奴婢……奴婢……奴婢只看见刘妈妈出来,不知有没有旁人……”那婢女说着低下了头,不敢看在场的人。
秦妈妈转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看……”
“这府里的人,当真该清理清理了!来人,去请老爷来。”
老夫人声音缓慢沉静,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老夫人这是动了怒,地上的丫头妈妈们不敢吭声,生怕老夫人一个不高兴就拿她们开刀。
嫡夫人看了六姨娘母女一眼,六姨娘面上虽有愤恨,可那眼中却有几分幸灾乐祸,文锦绫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一股火气窜上心头,嫡夫人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母女二人把事情闹开了就想坐一旁看戏,哪有那么容易!
“唉,可惜苦了锦纤这孩子,平白受这一场罪,六姨娘你也是,那些个贱蹄子不当心,你也不说小心点。”
嫡夫人拿帕子点了点眼角,仿佛真的很难过一样。
文锦绣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出那句“贱蹄子”骂的是她一般。
六姨娘落下两行泪来,委屈道:“如何不小心呢?夫人和四小姐送的药膏都是极好的,我琢磨着没有比这些更好的了,便一直用着,哪里想到这药膏会出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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