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厉泽阳电话的时候,倪初夏正在煮泡面。长这么大,饭菜没学会,也就练会了煮面的技能。
“在干嘛?”
听到厉泽阳醇厚的声音,心尖如波澜起伏的湖水,再难平静。
倪初夏望着煮沸的水,随意答道:“煮泡面。”
“阿姨呢?”厉泽阳听到她的话,眉头紧蹙起来。
“阿姨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了。”倪初夏将佐料和面一股脑放进水里,享受地闭上眼睛,“泡面的味道闻到了吗?真的好久没吃过了。”
厉泽阳心里的顾虑和担忧,被她的话打消了。
果然是小姑娘,很容易就满足了。
倪初夏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倪柔要和韩立江还有十天就订婚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赶上,赶不上也没事,挺不想去他们的订婚宴,那对母女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想去就不去。”
“那也不行,这样大家就会觉得我是逃避,到时候又把我和韩立江那个畜生写在一起,才不要!”
想到韩立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心里一阵厌恶。就让他和倪柔相亲相爱、相爱相杀去吧!
厉泽阳看着面前的文件,翻看几页后说道:“放心,以后你只会和我绑在一起。”
倪初夏笑弯了眼,口不对心地说:“谁要和你绑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天你要走,为什么不叫醒我?”倪初夏问出来。
明明晚上还陪着你的人,第二天早上就没影了,虽然他的确对她说了话,但也是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心里多少会失落。
男人薄唇轻挽,温声道:“怕你哭。”
一半原因是怕她哭,就像她来到北塘的那一夜,听到她的哭声,心跟着揪着疼,不好受。另一半是因为自己,怕和她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就舍不得离开了。
这么些年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本以为和她在一起,会让他觉得不习惯,却不知身边没她的时候,才真的不习惯了。
第一次见她,是在逮捕影刹的任务中,那么多人质,只有她站在黑暗中腰板挺直,明明恐惧,却故作坚强。
后来影刹跑了,任务失败,本就心烦,加之她的头发还缠在他身上,一路没给她好脸色,甚至故意走快……再后来他被她扑倒在床上,明明那么娇弱,做这事却是令他震惊,并且在之后的试验中,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脑海中闪过和她相处时的场景,最令他怀念并难以忘怀的,还是当她得知自己要去临市出差,蓦然从后面抱住他,让他别离开的那幕。
“自恋,我才不会哭呢。”倪初夏没好气地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比吃到美食的滋味还要好。
如果那晚她醒过来,得知他要走,哭应该是不会的,只是会更加的不舍吧。其实她也不明白,两人只相处了一个多月,怎么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就那么大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大多数都是她在说,他只是偶尔说一句,表示自己在听。
这让她不禁想到了大学时期,同学中有人是异地恋,两人每天都要煲电话,以前她还挺鄙视这种行为,不就谈恋爱嘛,能有多少话要说,如今自己倒成了当初鄙视的那类人了。
倪初夏说累了,问道:“你晚上没有事吗?”
“终于是问了我一句。”厉泽阳语气有些无奈,他发现倪初夏提韩立江的次数都比他要多。
呃……
倪初夏干笑两声,心虚地解释:“你做的事有可能都是机密,我也不好问,所以……就没有问了。”
说到后面,底气不足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男人单手合上文件,打开一旁的碎纸机,将文件塞进去后走到窗户边,“只能说明一点,你没有想我。”
“谁说没有!”倪初夏急得跳脚,有些委屈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和你说的,你才没有想我。”
厉泽阳望着外面的夜色,好笑地问:“不想你会给你打电话?”
“那……那我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联系到你吗?”倪初夏望着窝里的面,闷闷开口,“我的面快要煮烂了,都怪你。”
“怪我,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厉泽阳轻声哄着。
“我等你回来,挂了啊。”
“等等。”这次是厉泽阳叫住了她。
“还有事?”倪初夏歪头夹住手机,一手端碗一手捞面。
厉泽阳哑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说了句‘晚安’。
“晚安,么么哒。”倪初夏眨了眨眼,俏皮地补了句,“么么哒和亲亲是一个意思哦。”
电话挂断,倪初夏那碗不算好吃的面吃下去后,就洗澡去睡觉。
或许是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也或许是因为厉泽阳主动打来的电话,接下来的日子,很顺,也很快过去。
这天下班前,王立全敲门进了倪初夏办公室。
倪初夏睨了他一眼,继续干手中的活。
“倪小姐,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你就真的不急?”
倪家那些亲戚,就是吸血虫,刁钻难对付,他不信倪初夏真的不急。股权让渡的事情只要倪德康认可,就会没问题,但是公司任职,是需要各位股东的认可,现在财务部经理空缺,十有八九会让她上,关系到公司的财务,那群人绝不会轻易同意。
“王经理很急吗?”倪初夏抬眼看着他,从包里掏出文件袋,直接扔到他面前,“看完这个,你会更急。”
王立全打开文件袋,浏览之后,面色骤变,蓦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倪小姐,你真是好本事啊。”
“多谢夸奖。”倪初夏唇角上扬,眸子熠熠生辉,原本就美艳的脸,更加的夺人心魄。
“你想要什么?”王立全压住心中的恼火,坐下来问。
“除了上次的要求外,说服黄经理在股东大会上替我说话。”倪初夏眼底划过促狭,“只要这件事办好,你儿子就不会有事。”
“呵,万一你过河拆桥呢?”他不傻,这件事她也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认,难保不会背后阴他。
“你没得选择,不是吗?”倪初夏双手环胸靠在老板椅上,模样悠闲自在。
主动权现在掌握在她手中,只要王立全有点人性,不会弃儿子不顾,这场博弈她就赢定了。
王立全气得脸色发青,的确,他没得选择,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老黄没那么好糊弄。”
只要在公司待上五年的人都会知道,黄海这个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实则内心狡诈贪婪。
他是外贸部的经理,人脉最广,并且在倪氏干了十年,能捞的钱也都捞了,却迟迟不肯离开,原因无他,就是想分更多。
说服他,没有足够大的利益,怎么能做的到?
倪初夏抿唇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开口,“我听说被我哥干掉的杨经理是他老相好,让她去和黄海谈。”
王立全眸光一亮,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步。
老杨和黄海的确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如今老杨身败名裂,继续调查指不定会坐牢,这些年她和黄海同流合污,不知道私吞了多少钱,让她去是最好不过。
这么想着,他看向倪初夏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他有预感,有这个女人在,倪氏怕真的要有大变故了。
“你可以告诉那个泼妇,只要黄海愿意帮忙,我就放过她一马,安全送她去国外。”倪初夏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眉宇间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让那个女人搞定黄海了,至于明天的股东大会,势必会很好玩,她也有很久没有见过倪家的那些旁支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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