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春雨绵绵的日子,黄昏过后,天已然黑透。城北一座小宅子里,昏暗的烛光摇曳,两个穿黑色长斗篷的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的斗篷带有一个大大的风帽,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赵碧茹,忍了二十四年,你终于舍得把这唯一的机会拿出来用了。”一道略显嘶哑的男声响起,这正是那看不见脸的人发出的声音。
另一个穿长斗篷的人正是镇国公夫人赵氏,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她的脸显得有几分阴恻恻的。
那男子话音刚落,她“噗通”跪在了地上,声音低沉,“求主子帮碧茹一次!”
“呵呵……赵碧茹,你就是个废物!二十四年了,你是国公夫人当得太舒服,还是依旧少女情怀总是春,整天只知道对着尹修元发春梦?当初我助你嫁给尹修元,扶你坐上国公夫人的位置,你答应过什么,嗯?”那声音中带了几分怒火。
“主子,碧茹一天都不敢忘,可是你不知道国公爷对李遖笙那个贱人的感情有多深,自从那贱人死后,他再不进任何女人的房间过夜,所以镇国公府这么些年再也没有一个子嗣出生……”赵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和酸涩。
“闭嘴!我让你做的事情和尹修元睡不睡女人有关系?你再怎么说也替尹修元生了两个儿子,二十四年的时间连个世子的位置都弄不到手,还居然认为是尹修元没有继续睡你的缘故?无知蠢妇!”男子讲话极其粗鲁难听。
“是,是碧茹无能,可如今他已经把位置给了那个小孽种,主子再帮碧茹一次,求主子了……”赵氏哽咽道。
“赵碧茹,你嫁人要人帮,爬床要人帮,扶正要人帮,现在又求我帮你儿子坐上世子的位置,呵呵呵……你除了肚皮还算争气,能生儿子以外,你还有什么用?我他娘的眼睛瞎了当年才会找上你这个蠢猪,换个女人,别说世子,镇国公都已经当得妥妥的!”男子咬牙切齿道。
赵氏匍匐在地上,仰头望着那男子,“主子,是碧茹没用,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那小孽种解决了,碧茹有一些小小的想法,未知主子可愿一听。”
男子嗤笑一声,“别说你又想把他弄死,当年我就说过,你可以把他养废,但不准你伤到他,你耳朵聋了?”
赵氏赶紧回道:“主子,碧茹一直牢记您的吩咐,这么些年从未敢对他下过手,我的意思是,他如今全副心思都在沈家那个小贱人身上,咱们只要把那个小贱人解决了,那小孽种哪里还有心思做什么世子,这点上他连尹修元都不如!”
男子沉默了半晌,“难得你还有这个脑子,不过你最好别擅自动手,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你没那个能耐!”
赵氏咬了咬牙,“是,主子,一切听主子的。”
“好了,过几日你的好儿子要大婚,我也不想过分苛责于你,你这次儿媳妇找得不错,给我好好把辅国公府笼络住,别又出些幺蛾子,不过你要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今后你路走得顺了是你的福气,一旦出了纰漏或者拿不到我想要的,你就自行了断,你还配不上脏了我的刀子!”男子声音中带着冷冰冰的傲然。
赵氏强忍住内心的怒火,“恭送主子!”
男子走后,赵氏迟迟未曾站起身来,好似一座雕像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煎熬,为了嫁给心爱的男人,她一个堂堂的伯府嫡女自甘堕落用那样的手段威逼着进了国公府,平妻,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稍有地位的妾!二十多年过去了,青春年华不在,什么情情爱爱的早已随风飘逝,可她的儿子们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孙子,难道就这样世世代代看别人脸色生活么?
刚才男子临走前的话如同悬在她头上的刀子,辅国公府?赵氏想到即将和她成为亲家的那些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似泉涌一般喷涌而出。
这次亲事谈得之所以如此顺利,完全是她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辅国公相信自己的三儿马上就是世子,再加上三儿不俗的才华相貌,人家才应下。
尹修元偏偏在三儿大婚前把世子之位传给老四,这完全就是在打她的脸,剜她的心!摆明了告诉她,就算是替三儿找到强有力的岳家又如何?照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如今大婚在即,辅国公府已经不可能退亲,可在人家眼里,她赵碧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人家那样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怎会甘于嫁给继承不了爵位的人?一切都怪那个早就该和他的贱人娘一起去死的小孽种!
可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明显他是恨透了李遖笙,可为什么偏偏又不让自己动那个小孽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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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向来很少关注尹攸济的柒柒和尹攸宁此时此刻正躺在床上聊着他大婚的事情。
柒柒嘟着嘴道:“做人家的媳妇儿真是累人,这还没掌中馈呢,就是帮赵氏跑个腿写个名单什么的就把我累坏了。”
尹攸宁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没几日就大婚了,看着吧,这几日咱们府里虽然热闹,等大婚后就闹得更欢了!”
柒柒娇笑道:“哪有你这样当弟弟的,就等着看自己哥哥院里的笑话!”
尹攸宁不以为然道:“能只是看看笑话已经算是我做人地道了,我可没打算去把他的水搅浑,是他自己为人不端正,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只是不知道那位准三嫂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这可是直接决定了笑话的精彩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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