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什么人发出的。其实在跟那个声音交谈时,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在那些声音交谈时,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听着他们说,慢慢的从他们的话语中总结出了一些信息。”
那些声音和他曾经听过一次的那个声音都是一样的,他们称自己为世界意识,而西泽所在世界的那个世界意识似乎是出现了什么差错,导致世界线溃散,世界崩塌,而西泽的自杀成了世界意识湮灭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此,西泽内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那个声音只出现过一次,还求他杀了他,大概最后的毁灭也是他渴求的结局吧。
看着自己创造的世界逐渐走向毁灭,自己还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才会想要以死赔罪吧。
但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家人已经没有了,那个声音还能得到自己希望的结局,可他连死亡都不被允许。很长一段时间里,西泽都待在原地,放空自己的思想,任由时间流逝。
时间,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
然而,就在某一天,他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有人在向他呼救,有人希望他杀了他们。
“在主神没找到我之前,我都是在斩杀世界意识的,屠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那些世界意识有的是本身被寄生了病毒,有的是他们喜爱的孩子感染上了病毒,他们回溯了一遍又一遍的时间,却毫无作用,反而让事情更加不受控制。而他们和我一样,连自杀都做不到,也和主神世界失去了联系,所以才找上了我。”
“既然不能以平和的手段解决事情,那就用暴力和杀戮来终结一切。”西泽说出自己那时的想法,那也是他和许多世界意识达成的共识。
世界意识不希望自己用心创造的世界被糟蹋,而他也不想再看见有人和他遭受着同样的事情,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无可奈何又是最决绝的方法。
“直到某一天,主神找到了我,当时他就是这个男孩的模样,看起来很不靠谱。但他告诉我还有除了杀戮之外的解决办法,于是我跟着他来到了主神世界,做了维护者,成了执法者。”
也就是在和主神慢慢相处的过程中,他才知道了病毒到底是什么东西。
主神没有名字,所有人都称呼他为主神。如果说主神世界是帮助所有世界维护世界线的维护者,那么主神就是稳定主神世界的维护者。
但即使是神祗,也会有感到疲惫和力不从心的时候,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们会选择重生,主神不死不灭,却可以通过重生洗涤记忆,让自己放松,而他们失去的记忆由自己的伴生系统保存。
但就在这任主神重生时,有个执法者趁机发动了政变,带领相当一部分维护者叛离主神世界,成立了一个所谓的新世界。
与主神世界维护世界线不同,他们主张破坏世界的结构,通过崩溃世界意识来汲取世界的力量从而壮大自身,而那个病毒就是他们依仗的手段。
“后来,我和主神就端了他们的老巢,送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我很确定,当时并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能同意通过崩溃世界意识来获得力量的人,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与其留着养成了个隐藏炸弹,倒不如一举灭了干净。
讲到这里,西泽的眉头蹙起,脸上带着疑惑,也有着对那些人的愤恨:“当时的资料也都全部销毁,所以按理来说这种病毒是不应该出现的。”
剔除这种病毒的方法他自然会,还不要太熟练,但时隔几万年,又出现了这种病毒,保不住会是什么新型病毒,所以还是留个样本让主神他们研究一下更为妥当。
这也是他把陈素素带过来的原因。
“如果又有人恰巧研究出了这种病毒呢,这不是不可能的。”司繁青倒是并不觉得奇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主神世界运转了这么多年,也许当时的资料和人都被处理干净,但人心是最难揣测的,有的人又摸索出这种损人利己的方法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不过有先例,想来主神那里应该也并不需要多担心,相比较而言,他更担心的是西泽的身体。
“你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睡一百年,就是因为这件事,对吗?”他认真的盯着西泽的双眼,询问道。
不眠不休的斩杀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即使身体无碍,精神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西泽回望着司繁青,看着他眼底盛满的爱意和担忧,轻轻点了点头。
西泽的精神状态那时的确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但他完全不在乎,他最爱的亲人全被残忍地杀害,就是因为那些人肮脏到令人呕吐的私心。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着要将这些人揪出来,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酷刑都在这些人身上施加一遍,除了这个,他什么都顾不得。
但真正到要杀了他们的时候,西泽却是很痛快的将他们一个个送走了。再怎么折磨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在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而且……
“其实那也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会从折磨他们的过程中产生快丨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因为折磨别人而生出愉悦的情绪的,我害怕我会变成那样的人。”
那不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们所希望的西泽,他们爱的西泽,可以不伟大,可以不勤奋,可以没雄心,却不能丧失良知,泯灭人性。
“杀人的感觉其实一点都不好,我真的不喜欢杀人,可我又好恨他们,真的好恨啊……”西泽说着说着,眼底渐渐有些湿润,眼前有些朦胧,司繁青的表情他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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