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中的论属大房那一屋子心眼最多的了,老爷子突然扔出的这一炸弹,却是给了他们极大的意外的。
“老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提分家了呢?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晓得的事由什么的啊?”邱氏是妇人的心思,一心里都是些小思量,小计较,“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些文章。咱们常日里在城里住着,对于老宅的情况,最是不知情的。别是老二老四那两个屋的,在暗地里搞了什么鬼了?我们却还蒙在骨里的。”
杨春根看了她一眼,他也暗自觉得这消息太过突兀了一些,着实是有些想不明白,老爷子这一出,究竟是何意思,再听着邱氏的言语,似乎也是有那么些道理。
沉默了一会儿,便言语道,“你去把咱娘请过来一趟,兴许能从她那里探听点什么?”
这话是对着邱氏说的,却不料,邱氏听完之后,也没动弹,“我看未必,老太太刚刚在院里的神色,你们也是瞅见了的,显见得她也是事先不知情的。再说了,自从老爷子领着那女人回来以后,这家里哪还有老太太的份啊,老爷子什么事还会知会她呀!当的是越老越没用了。”
撇着唇瓣子,邱氏一脸的不以为然之色,显然那心里已是不把戚氏当回事了。
杨春根心里想的也是这么一回事,偏他是个假君子的面貌,听到邱氏这般轻视老太太,言语上还是装腔作势的呵斥了一声,“为人儿媳的,说话当注意点分寸才是!老太太再不是,也是你正儿八经的婆婆,你身为媳妇,理当严谨恭顺才是!你就算不为别的,也该为文哥儿考虑考虑。他日后可是得走科举的路子的,你这个当母亲的不孝顺,那也极有可能成为,他青云路上的一个污点。”
话落,邱氏自是闭了言不再言语,旁的可以不管,但她儿子的前途,却是最为重要的。
夫妻俩沉默了一瞬,这时,原本倚在她娘身上靠着的杨萱,倒是说了话,“爹,娘,你们先别管我爷是为什么要分家的?既是他已经宣布了的事情,估摸着也没多少更改的余地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这分家,咱们能得到多少东西才是要紧?”
一番话说得,杨春根一听就有些暗生了不满,心说,这闺女到底是没养成那大气的性子,竟跟着邱氏一样,满心里都是些小打的算盘,着实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真论起来,杨春根却是与邱氏那母女两个不同,他倒是从没有将这老宅里的一砖一瓦放在眼里的,这些个东西才值得几个银钱啊,哪怕是再加上一家子的田地,也不过尔尔,还抵不上他在衙门里头当差挣的些许皮毛。
因此,要真分起家来,他却更愿意拿那一点子家产,来博个善名,心里已是计划着,不接受家里的一砖一瓦,都分给旁的两个兄弟,只名头上,总是要说一声,他这个当大哥的,是体谅着弟弟们日子的不易。
杨春根暗自思量个来回,愣是没去接杨萱的话茬子,邱氏觑了一眼他的神情,便大概的猜测出,她男人是在打着怎样的算盘。
“老爷心肠仁义,我却只是个妇人心胸,都是一门子兄弟的,凭什么我们该得的就要舍出去给别人了。甭管它三瓜两枣的,哪怕给我萱姐儿添个尺头的,也是好的。”邱氏原本就是个村姑的出身,要不是跟着杨春根一朝发了迹,也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
但,那骨子里的小算计到底是没有消的,尤其是这回刘氏跟她干了一架之后,邱氏更是情愿哪怕便宜了叫花子,也不愿意把家产分给那泼妇的。
“我做事自有我的思量和打算,咱们在城里还缺这点家业了怎的?何不眼光放长远一点,总妇人之见的,一点眼界都没有开阔的。
更何况,你那点小心思,明摆的摆在脸上多好看了?说到底,也怪我们当初思虑不周全了,让老四他们逃了个空子,临了惹上老二那口子,到底是一辈子的揪扯官司了。
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卖个好给他们,让老二两口子得点便宜,总好过,成天打打闹闹的强吧。”
杨春根无需抬头,只从邱氏的语气里就估摸出她的那点子小心思,无奈之下,不得不费些口舌功夫,对她点拨一番了才是。
“老爷自是一片好心思量的,却不知那两口子买不买帐的哩。再说了,这一门子四个兄弟,除去那早死的老三之外,还不有老二老四两屋的,你也说了要把东西都让给两个兄弟的。既如此,那老二两口子又凭啥承你的情了?”邱氏也是自有一番道理回的。
“分,自是得分的,不然在族老们面前也不好看的。不过,这如何分法,却是我可以决定的,比方说,两块田产,总有那上下等之分,我到时把好的都分到老二那里,老四那边不过也就是图个面上情。老二是个心里头看的比谁明白的,到时候还怕他不承好不是?”
杨春根细细的言语了一番,“也说不准这回的分家,就是个契机,我也好靠这点小利益,就算是没法收买了老二,起码也得堵住了他们的嘴,将那一篇事翻过去了。”
邱氏听着自家老爷前后算计的这般,心里再是不愿意的,也只能罢了,毕竟杨春根才是这一家之主,且他决定了的事情,也没自己插嘴的余地了,鼓了鼓腮帮子,终是暂且咽下了方才与刘氏厮打的那一口恶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