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天启十年,星宿川丢掉了,这是盛宁开国以来的第一次失土。
星宿川告破之于盛宁王朝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不是致命的。
真正的致命打击来自先皇本身,他怕乌雅人攻破了星宿川继续南下,并且攻占燕京,在星宿川反攻战最惨烈的时候弃都而逃,前往江南。
有太丨祖皇帝那句话,盛宁的将士们早就习惯了皇子皇女身先士卒。事实上,除了顾修本人,后来的御驾亲征多是皇帝亲临前线指挥,并不会亲自上阵杀敌。
说白了,就是皇室的姿态要摆足,真正杀敌的活儿,还是将士们去做。
原本,有静安郡王在,星宿川就是一时失守,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毕竟,那是顾家人经营了一百多年的地方,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反攻绝对是有机会的。
先皇从来没进军队历练过,也没人指望他能御驾亲征,他只要老老实实待在燕京,也就够了。谁知先皇竟连这点也没做到,盛宁的士气为之一泄,星宿川连同燕云十八郡,从此一去不复返。
拿下了燕州和云州,拓跋承志并不满足,他遇到的是乌雅人等待了上百年的进军中原的好机会,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此后,拓跋承志又攻陷了雍州和青州,若不是睿肃亲王顾硕拼死守住了凤台关,盛宁王朝就连现在的半壁江山也坐不住。
今上在天启十年的表现比先皇稍微好些,至少他没有逃,而是坚持到了最后。
当时,燕京沦陷,剩余的皇室成员仓皇南逃,今上的好几个儿女都是夭折在颠沛流离的逃亡路上,而来不及出逃的皇族宗亲,纷纷被乌雅人斩杀和凌丨辱。
皇帝对乌雅人的恐惧是印在骨子里的,前线的战败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意识到所谓的巫蛊事件不过是个障眼法,皇帝的真正目的就是找个借口把太子和大皇子软禁起来,不许他们过问朝政,顾萝大失所望,冷笑道:“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议和了?”
陆昊的表情比顾萝平静许多,他淡然道:“不议和又能如何,且不说朝廷目前缺兵少将,就是人马都不缺,也不可能再打下去,国库没银子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顾萝的笑意更冷了:“议和有很多种议法,可我们面临的,却是最糟糕的一种。”
拓跋秋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盛宁王朝答应了就是大出血不说,关键是那些银子和土地给出去,双方的实力又是此消彼长,无异于饮鸩止渴杀鸡取卵。
“阿萝,这还不是最糟的。”陆昊的声音压得非常低,除了近在咫尺的顾萝和陆珊,再没人可以听到,“你发现没有,皇上和太子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
一直以来,今上和太子顾兰的关系都是非常好的,可以用来当父慈子孝的典型,为了太子的位置稳固,皇帝册封继后的时候还特地选了无子的陈皇后。
可这绝不意味着,皇帝和太子之间就没有矛盾了,他们最大的分歧就是战与和。
此前,宛州的局势大好,掩盖住了这种分歧。可战局发生变化以后,皇帝父子的矛盾盖不住了。皇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明知儿子是被人诬陷的也不点破,还将计就计把人软禁了。
顾萝轻叹口气,无奈道:“太子殿下不是任性之人,他也是没有退路了。”
皇帝老了,年轻时光复河山的心气早就没了,他只想安安稳稳过完余生,不想再经历战争的噩梦,所以不管拓跋秋提出什么条件,他都愿意议和,谁也不许阻拦他。
皇帝可以这样想,太子却不行,他还年轻,像皇帝这样绥靖下去,他是要当亡国之君的。
拓跋秋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绝不甘心和盛宁王朝平分中原。只是眼下他刚登基,国内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北方的真皋人也是个大问题,等他处理完了那些事,肯定还要南征。
陆珊得知元琪全家被软禁了,心里特别担心,要不是她的瞬移技能只能用一次,她都想进宫去看元琪了。可惜她进去了就出不来,搞不好还会把人吓到,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因为担心元琪,陆珊最近特别黏着陆昊,每回他和顾萝说话都要跟在旁边。
这是她唯一的情报来源了,虽然陆昊和顾萝做不了什么,起码消息是准的,分析也有道理。
只是他们越有道理,陆珊就越担心,皇帝爹为了一时安稳要妥协绥靖,太子儿子不想亡国灭种就必须努力自救,这可比一般的皇帝太子的关系还要复杂,也是再深的父子感情都化解不了的。
如果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元琪要怎么办呢,陆珊莫名想起了倒霉催的静安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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