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壮趴在栏杆小窗上贪婪的看着操场上的动向,集结列阵,分而对战,互相配合,前攻后抄,他的心跟着操场上的呼喊声起起伏伏,恨不能亲自上场一战。
这才是打战啊,原来正兵操练是这样的啊,原来大燕还有这么威武的军队啊,是啊,这里是皇帝儿子的地盘啊,东宫当然要用大燕最好的军队了,这里才是英雄男儿应该来的地方啊。
靠,老子好想上去干一战啊!
单壮激动的趴在小窗上,左一声“抄过去,吞掉他们”,右一声“猪啊,顾头不顾腚啊,被反抄啦”,铁门随着他的激动撞击而砰砰作响。
负责看守的小兵过来了,他用长棍敲着铁门:“老实点,别乱撞,再撞给你把窗关上。”
单壮看的正激动呢,哪里肯把小窗关上,马上连口保证:“我不撞了,真不撞了,别关别关。”
小兵瞪了他一眼,回到原岗位上。
单壮小心翼翼的重新趴回小窗边,再次贪婪的看了起来,结果还没过多久,操场上又响起竹哨声,一个个小方阵重新汇聚回大方阵,然后分成一小队一小队,离场走了。
“喂,喂,那个谁,兵,不,军爷,军爷,他们怎么走了?”单壮大喊起来。
小兵又过来了:“早操结束,休息吃饭。”
“早操?吃饭?”单壮看了看日头,是升挺高了,的确该吃早饭了,“吃完饭还有操练吗?”
“有。”小兵才不会和这个被□□份子说太多的话,操练是有的,但不是这样的大操练,这人又不是营里的兵,不用知道那么多。
小兵在说完“有”这个字后就走了,然后不管单壮怎么喊他都不回来,他径直走出了单壮的视线范围之外。
被关在反省室中的单壮抓耳挠腮焦躁不安。
单壮是个江湖人,是个以行侠仗义为己任的游侠,他的天性就是向往自由的,在大牢里关了好几年,单壮是被迫过上了苦修日子,他骨子里的自由其实没有一日消失过,只是他不敢去想,因为越想越痛苦,只能麻木自己。
但是一朝放出了牢,东宫又向他伸出了手,再冷不丁的看到了这样热血激荡的练兵场面,单壮骨子里的自由就再也压抑不住了,几乎是如熔岩一般喷涌而去,灼热了他的身心。
他想出去,他想自由,他想痛快的过这一生。
没有失去过自由,就不知道自由有多可贵,这一回如果还是让单壮继续回大牢里苦修度日,单壮说不定会宁愿自尽也不愿回去。
单壮拍着铁门大喊:“军爷,军爷,我要见东宫,东宫要用我,我愿意,我愿意。”
小兵端着单壮的早饭回来了,远远的就听见单壮在鬼喊鬼叫,小兵拿起长棍敲铁门警告:“喊什么喊,老实点,再喊把窗给你关了。”
“军爷,军爷您和东宫禀报一下,我愿意为东宫效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单壮的脸紧紧贴在小窗,丝毫不怕小兵的长棍落下来。
小兵只负责看守,别的事没人和小兵交代,小兵把铁门下的小门打开,把碗放进去:“你想见太子殿下?呵呵,想的挺美,等着吧。”
单壮只能眼巴巴的等着,然后守在小窗前不错眼的看着操场上的动向,有几队人在练长跑,有几队人在练射箭,有几队人在练举重,有几队人在练攀爬,单壮越看越想出去,比当年初初下狱时还要度日如年。
这一等就等到了桂哥再一次的下衙回府。
金乌西坠,红霞满天,桂哥的心情不错,牛坡县前县令已经承认了杏庄王家的徭役派遣与张家有关,并且交代了具体的干涉过程,如今只要查清杏庄“匪灾”的真正实情,就可以让张茂功请罪回家了。
桂哥换了一身便服,洗了手擦了脸,端着一杯清茶慢慢的饮着。
“单壮如何了?”桂哥问今日当班的鲁用。
鲁用躬身回道:“回禀殿下,单壮今日在反省室中大喊,愿意为殿下效力,说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哦?”桂哥并不惊喜,相反他有些不悦,“可是你们对他下了什么手段?”
单壮天生反骨,怎么可能会轻易低头,更不要说还不到一日的功夫,前世时他可是耗了好几天的功夫,差点派兵攻上山,单壮才肯归降的。
单壮是个可用之才,桂哥并不想底下人施展手段强压他低头,这样面服心不服的,单壮如何肯为他真心效忠,只怕是离心离德了。
鲁用赶紧撇清自己:“奴婢怎么敢瞒着殿下随意行事。”
桂哥看了他一眼:“去查。”
“是。”鲁用躬身退下了。
柯全不动声色的替补上了鲁用的位置,并且还给太子呈上了一碟糕点。
才过了一会儿,鲁用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兵。
“殿下,这个就是今日看管单壮的人,单壮今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最清楚了。”鲁用向小兵示了下意,小兵赶紧行军礼。
“小的拜见太子殿下。”小兵只是营中最底层的小兵,没有武将官衔,连称呼卑下的资格都没有。
桂哥微微点头:“嗯,今日可有人去探看单壮?”
“没有。”
“单壮今日做了什么?”
“他就一直趴在小窗上看操场上的训练。”
桂哥微微一愣:“看训练?就是看你们的日常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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