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啦一声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响起,罪恶的小火苗就腾地一下子燃烧起来。
黄有为哆哆嗦嗦地拿着火柴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两口之后,把多半截的烟头往浇了煤油的草堆上那么一扔……
不用他回到场院酒席上的工夫,火势就能一点点燃起来。
这全村欢庆的盛世就会即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悲鸣和滔天愤怒。
刚刚还被夸奖、奉承的见义勇为小英雄之爹一旦被定了罪,那就是从人间跌落地狱的意思。
不被愤怒的社员们给撕成碎片都算他命大,还谈什么医术、技术呢?
就在黄有为做着来日之敌被彻底消灭的美梦时,虚掩的粮仓门被咣当一声狠狠踹开,大队会计林茂和民兵连长穆远方两人大步流星地带人闯了进来。
还没等黄有为从震惊缓过神来呢,他大爷黄满仓就狠狠一耳刮子扇了过来:“你个完蛋玩意儿,是不是喝点逼酒连特么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不就是两口子生点闷屈气么?
至于你挺大老爷们儿耍酒疯耍到这地界儿来!”
被抽到鼻孔窜血的黄有为讪讪,赶紧的哭号认错,试图把这火烧粮仓的罪过褶到酒后失德上去。
这家族大,姻亲多。
亲戚套亲戚的,屯里屯亲的都能说出点儿渊源来。
比方会计林茂的兄弟媳妇就是黄家闺女,穆远方的二闺女嫁了黄家大房的次孙。
连带着他们身后带着那几个民兵,细论起来那都是沾亲带故的。
在黄满仓大爷的挨盘作揖赔礼之下,几人就很有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了。
毕竟全村开大会,正是在全乡领导跟前露脸的风光时候。
这时候往上报这现眼事儿,那不是丢全靠山村社员的脸么?
也就是摸着林茂和穆远方不愿意家丑外扬的心思,黄满仓才上来就给了自家不争气的侄子狠狠俩大耳刮子。口齿特别伶俐地,就把他这试图放火烧仓的大罪给归结到耍酒疯上去。
然后,秦浩费心筹谋了这么些天,就等着借刀杀人来个兵不血刃呢!
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么随便遮掩过去?
没等着这边达成初步的协议呢,那边秦浩就领着一大票的乡、公社和村里的干部过来:“咋,听说林会计和穆民兵连长你们抓到了试图破坏咱们村粮仓的‘敌特’分子?”
林茂和穆远方很想摇头,说没那回子事儿。
就一误会,纯纯的误会!
可……
被药翻,现在还迷糊的俩守门人在,浇了柴油的柴草在。
顶着俩巴掌印,兜里揣着火柴的黄有为也在。
要么同流合污的共谋,要么就是英勇抓‘敌特’的有功之人。
秦浩这一问,简直就把这俩人给逼到了悬崖边上。
纵然心里恨到咬牙切齿,不断骂着秦浩的八辈祖宗。面上的俩人也得严肃认真脸,细细交代了他们是怎么个殚精竭虑,生怕敌人趁着表彰会举办、村里防备松懈的时候下手,破坏社员的生产生活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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