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唯股票暴跌的情况虽然令张声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对他来说那确实不算是一盘死局。
——只要他手里的新型材料面世,很快就可以吸收到大量的资金用来运转。
可惜他只差了一步。
就连他都没想到自己风雨来雨里去的闯荡了那么久,年轻的时候见天打架都没出什么事,到最后竟然是被人逼的跳了大坝害死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的死活都与楚天没有一分钱关系。
到底是小时候被他摸过头的小辈,这时候张声眼中的楚天又变了个模样。
他宽慰他说:“你根本就用不着觉得愧疚。”说着说着,他忽然又嘿嘿一笑:“你那个什么的时候……我不是也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呢么。”
楚天早习惯了他的不正经,说:“那不一样。”
当年福利院失火怎么算也扯不到张声的头上,但张声会出事儿,确实是他观望了太久、失算了才没有免除那件事情发生的缘故。
如果当时他能够再有点危机意识,或者说如果他能早点抛却骨子里的那些已经所剩不多羞涩、走到张声的面前……
那他就可以更早的走到他面前,了解他、熟悉他,接着就是……
“要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挺搞笑的。”虽然他们都经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能以现在这样的身份在这里重新聚首,怎么说都该是天意了。张声憋不住笑地说:“你说你一直在关注我,却不知道我也在关注你,哈哈哈!这事儿真太逗了!”
楚天眸色更暗,“是我的错。”
他不仅是错了,还错过了好多。对张声的情感没发生变质以前,这人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个伫立在远方的灯塔似的存在。他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温暖的存在就好了,至于这座灯塔是什么形状的、上面雕刻着什么样的花纹,则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暗戳戳地调查观望别人,倒不如提升自己,走到可以与对方比肩的位置上,并驾齐驱。
“哎你又想哪儿去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张声说:“要是我的话……呃,我想我也会像你这样儿。”
稍稍换位思考一下,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身份了,换成他也不会暗戳戳地跑到自己的偶像面前去怒刷存在感。
张声不仅没觉得楚总哪儿做错了,反而还觉得他没暗地里调查自己这一点还挺正直的。
就跟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一样。
怪不得他以前总觉得楚天在商场上的某些行为跟自己很像。却原来是由于两个人做事时一直都在以对方为标杆的缘故。
——这缘分上哪儿找去。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张声就忍不住要觉得世界多奇妙。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落地窗前的消瘦身影笑得一阵花枝乱颤,楚天有些无奈地按灭了自己手里的烟,又从张声的手里抽出那截烟头按灭,将他两只手腕儿都抓在了手里,才努力地回归到正题上:“所以你觉得怎么样?给个答复吧。”
张声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楚天干脆回答说:“我喜欢你,你觉得怎么样。”
被禁锢住的老流氓猛地浑身僵住,不笑了。
他而后垂眸想了一阵,看样子还真深思熟虑了一番,最后才缓缓抬眼,对楚天说:“这个事不行。”
“为什么?”楚天问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失望失落的情绪。老流氓不答应他倒并不觉得意外。
他是在张声出事以后才开始去了解这个人的过去的。很奇怪,他理智上明明知道老流氓的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偏偏就是不能释怀,就算白天工作忙到死,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被一种深深的遗憾和抑制不住的心痛给闹醒。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搜集和了解一些张声过去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种安慰。
但张声不喜欢别人调查他,这事儿被他含糊过去了,楚天也不敢再提。可这并不耽误自己经由那些他的过去来判断老流氓的喜好、脾气和性格。
所以楚天压根儿就没指望过张声答应自己。
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楚天还是极力表现出了心碎的那一面,问着:“为什么?”
张声说:“太多原因了啊,你想要的话我都能给你举出十七八个点来。”
楚天说:“举个例子。”
例子太多了。
比方说楚天的家庭和身份,自己的身份和背景。基于这些理由,连喜欢不喜欢都不用想,单是想想这些前提条件张声就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肯定不行。
但楚天坚持,张声还是说:“比如说你都这么大人了,以后也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跟我厮混吧?反正也是会分开,我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
楚天又皱起了眉头,虽然明知张声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来搪塞他,但听他这么说话还是忍不住要觉得心烦意乱。
只有将他的手腕握在手里紧了紧才稍微觉得安心点,他说:“谁跟你说我们会分开的?我拖了这么久才来跟你这告白,自然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你以为我这会是一时兴起吗?”
“……”从来没被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男人这么热烈的告白过,张声觉得自己的一把老骨头都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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